,她知道兩人這算是相逢一下泯恩仇了。
“感謝司副隊將那些流連於二空的病變人‘特地’回到一空來。”葉執的語氣說不上友善,甚至帶著冷嘲熱諷。
“如果下次這群病變人再想徒步遷徙到一空前,一空能撥轉款為他們配備指南針,我也就免於了這個麻煩。”司曜的唇薄得一抿,讓人看不到上半部分,但一開口讓人覺得刻薄。
流蘇快速地翻閱著葉執傳來的報告,這些在二空徘徊的病變人來自五湖四海,他們的目的地並不是空軍所管轄的二空,而是一空,卻“一不小心”迷了路撞在司曜的手上。
“這個需要和我們的軍需女神商量。”
葉執把皮球踢給了唐柚。後者一甩耳邊的大波浪,玉耳上的流蘇墜子也跟著搖曳生姿,她笑的格外妖嬈嫵媚,甜膩的略帶鼻音的聲音聽起來頗為勾人,“什麼時候一空的活動經費能和二空比肩,別說指南針,軍用GPS也使得。”
司曜雖然為人尖銳,但好歹是覺著好男不跟女斗的,他帶上放在桌上的帽子,起身道,“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希望貴空域密切注意散落在玫林行省的病變人種群的動向,以防某些別有用心的野心家興風作浪。”說言,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整個人像是插在地面的一杆標槍。
坐著的三個人也站起身朝著司曜回禮,這場大眼瞪小眼的、誰看誰都不順眼的會晤就到此為止。
流蘇跟著葉執走下一空的地下室,看到了傳說中的路痴加強團,他們看到葉執的那一刻,眼裡散發著狂熱的、駭人的光,他們雙手拉著特質金屬的欄杆,拼命地讓探出腦袋讓欄杆把臉擠壓成滑稽的模樣,後排的也一陣騷動,有的人拼了命地嚮往擠,這些人的眼中不似上次在一空治安部門前厭惡,而是帶著一種憧憬的、希冀的色彩。
自從艾歐斯也就是洛林,發表了那篇震驚聯盟的演說後,病變人似乎失去了生而為人的最後一點依仗。
第二十五種染色體的發現,就意味著他們徹底淪為一個獨立的物種,這是聯盟現行法律的盲區,執行了近千年的規章準則都成了一紙空文,病變人在揹負與生俱來的原罪的同時,似乎還要承受著價值觀的坍塌和對未來的迷茫。
儘管聯盟在第一時間闢謠,玫林行省的軍部也因此進行了一次大清洗,但病變人陷入了史無前例的恐慌之中,有次產生了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一次大遷徙。
他們分流成三種,一種人群繼續迷茫而隨波逐流;一種人急功近利、投機倒把地投奔艾歐斯,扯著“自由革命”的幌子,做著傷天害理的勾當。最後一種人,將希望寄託在一空的身上,陶楨在很多年前播下的這顆種子終於成長為希望之花。
這些人其實並不是每一個都是病變人,也有基因色灰暗得讓人提心吊膽的異化人——他們覺得,只要有葉執在,他們就不會覺得哪怕是變成病變人也不是會絕路。
這就是這些病變人來一空的目的,他們把葉執是當做是精神支柱,就像是陷入困頓覺得撐不下去的年輕人去看一眼在自傳中記述自己有相同經歷的成功人士,他們在偶像身上提取力量,完全不顧及那所謂的自傳到底是哪個孫子給胡謅的。
他們不知道葉執的十指縫中,沒有一處不染著血腥,他們也不知道被他們看作是精神領袖的葉執曾經在外灘是怎樣老鼠過街,然而現在往事如煙,如雲散水涸,魏隊長遠去後,所有人只看到一個風光無限的葉執,一空維和部的隊長,最成功的病變人。
這世道千變萬化,如亂花迷人眼,也如萬花寶筒,微微一轉,又是另外一片天。
流蘇不能去笑話他們,他們身上揹負著縴夫的大船,他們眼裡的亮晶晶的東西讓流蘇想起文明時代的一副油畫,她最喜歡的一副I。K。艾伊瓦佐夫斯基《九級浪》,她第一次看那副油畫的時候,第一看到的不是風暴中漂泊的人們的災難深重,而是畫布中央那一片亮得炫目的光。
流蘇給他們每一個人採集基因樣本,分析基因資訊,自然她沒有再在其中的任何一個人身上看到第二十五種基因,那些異化人是要被遣返會外灘的,而勝下的人,會被送到病變治療中心,第二十五種基因事件後,自由署終於曉得改善病變治療中心的環境,給人一個舒適的監牢。
“雲流蘇下士,”一直在一旁沉默著的葉執忽然開口,他的指尖夾著一支菸,雙眉間的褶皺能夾地死蒼蠅,被看做是這裡所有人的英雄的葉執卻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迷茫,他被所有人寄予希望,陶楨的、李非的、唐柚的和流蘇,現在還有這群山窮水盡將他作為絕處逢生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