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實在是規矩如此,不好冒然上路,咱是求生,不是求死,萬事慢慢來。”
好在她沒真哭出來,牆角站著的幾個丫頭離得夠遠,無人聽得見,他好聲好氣地道:“不如我們今晚就走,如何?”
“你當是私……”私奔二字她說不出口,冷了臉不言語。
南華見她冷臉,反倒笑起來:“我今日見你,彷彿又瘦了些,簡直就是見風倒,我如何會帶著這樣的女子私奔?聽說海風甚大,你這樣子如何出得了海?”
他們都是低言輕笑,鳴玉端著藥進來服侍時,看到這一幕沒說什麼,沉玉卻忍不住喝了聲:“臭小子,你的座兒可不在那兒!”
她對南華一向不客氣,也無好感,南華自然比她更毒舌:“哪裡又輪得到你這個小丫頭片子說話。”
“你……”
眼見著二人當堂要鬥起嘴,夢華手撫額頭:“下去,都下去罷。”
南華打著傘晃悠悠地跨出風華夫人府,大門外卻熱鬧無比,不知是誰冒著雪還往府裡送年貨,當先一人搭著件銀色寬氅,看起來並不象出門辦事的管事,聽得門房往裡通傳,卻是邵家的三公子親自送來若干年節用的東西。他登時上了心,眼睛在那位邵三公子臉上打了個轉——長得不怎麼樣嘛。
東暖閣裡卻因為一盒胭脂亂成了一團,南華剛一走,阮夢華便讓鳴玉支起妝鏡,她興沖沖地想要試一試那盒據說賣出了天價的凝香玉。難得近日病怏怏的小姐想要打扮,屋子裡的丫鬟全都忙碌起來,沉玉還翻出了為小姐過年準備的新衣,這是從宮裡送來的,金絲銀線綴繞,華貴且又雅緻,一般人何曾得見。
她不太愛妝扮,平日鳴玉和沉玉為她梳妝妥當後,從不費心思照上一照。今日只見妝鏡中的少女臉頰消瘦,竟是愣了一下才看清,那便是自己。她頓時沒了興致,將那盒胭脂隨手扔給鳴玉,要她分給大家,之後便悶悶不樂地回了自己的房。
外頭的雪彷彿下得又大了些,阮夢華站不長久,靠坐著在心中思量著南華走時說的話,他竟建議她與雲瀾好好商量一下,若是可信,便拉他一同行事。
她才不要!
“夢華小姐只需用心調養即可。”
“丫頭,你不信我?”
敷衍也是一種欺騙,她信他才有鬼。
雲瀾並不知她是何想法,此時正如往常一般端著碗溫藥來督促她喝藥。
東暖閣裡自有煎藥的地方,但云瀾卻堅持要自己做這些,從不假他人之手。
每到這時,東暖閣的丫鬟們全都殷勤服侍,這個為他奉茶,那個替他張羅暖手爐子,阮夢華受不了人多晃眼,終於咳了聲道:“日日要雲大人親自來伺候我喝藥,夢華真是罪過,你們也莫要光站著看,快去服侍雲大人啊。”
一時間忙活著的眾人站定不動了。
看著奉上的熱茶點心以及才剛送到他手上的熱巾子,她又一臉遺憾地跟了句:“招呼不周,您多擔待。”
此一招乃是剛剛從南華身上學來的,有時裝模作樣一番把一切反著來說,似乎真能出上一口氣。
雲瀾一眼便瞧出不對來:“丫頭,誰又惹你了?”
“沒有人惹我,只是午前咱們才剛見過,雲大夫實在不必出現得這麼勤快,您這一來不要緊,我身邊的人可就亂了心迷了眼,快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也不怪她有怨氣,這些日子哪一日不亂上這麼幾回。
幾個丫鬟看夢華小姐的臉色是不太好,不敢再對雲瀾飛眼,低著頭退了出去,鳴玉笑道:“剛剛夫人說有稀罕物兒送來,我替小姐上前院瞧瞧去。”
說罷順便拉了還在磨蹭著的沉玉走,她倒不擔心小姐與雲大人獨處一室,且不說雲大人是皇上下令跟過來的,與小姐一為醫者一為病人,屋外那些丫鬟哪捨得走遠,都隔著二道門打著簾子候著呢。
一時間屋子裡的人走得乾乾淨淨,阮夢華面色稍霽,歪靠在胖圓鬆軟的元寶枕上病懨懨地胡亂揪著流蘇玩。抬頭看到他遞過來的藥碗忍不住道:“又是這苦藥,明明吃了也不見效,何苦來哉。”
“若是無效,你就不會站在這裡與我說話了。”
她仰頭甜甜一笑:“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站著了?”
雲瀾暫先將藥碗放下,來到她跟前,輕輕說了句:“你要與南華去哪裡?”
她豁然睜大眼睛,心生百念,卻佯笑開來:“今日南華帶了些胭脂露,可惜我這張臉憔悴得用不上,只得分給了那些丫鬟,真是可惜了呢。”
“要去哪裡?”他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