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笑著點了點頭,竟是真的。
“聽說昨日有人為了吃不到糖點心連碗都摔了,藥是我開的,委曲苦了點,我甚是過意不去,便跑了一趟。”
“我說呢,王府的廚子做來做去就那幾道板斧,如何做出這種好東西,我還以為他們是顧忌到我……”想到這兒不由鼻塞,自家人竟還不如一個外人知情識趣。
“丫頭,怎地又不高興了?”
他這聲丫頭叫出來,才覺得自然些,阮夢華故做深思狀:“我是在想,你無故獻殷勤是何用意。”
雲瀾定不知自己笑起來有多迷人,連鳴玉也呆呆地立在一旁,看他笑道:“我雲瀾是什麼樣的人,難得對人好些,你莫要……”
“可是說我莫要不識好歹?”阮夢華嘻嘻一笑,道:“你是大仙嘛,自然不會與我這等凡夫俗子計較,對不對?”
鳴玉終於回過神送上清水服侍阮夢華喝了漱口,本想扶她躺回去讓雲瀾好好把脈,可她又如何能安份,隨意在雲瀾面前坐下,伸出手臂讓鳴玉在腕部搭上絲帕,再輕輕拉起袖子,非要如此將就著。看雲瀾寧神靜氣地把著脈 ,她又低低地湊近些道:“既然出宮了,咱們就別學宮裡那般打機鋒,你就告訴我,這是什麼病,治得好嘛?雖然這幾日我沒再疼,可總是心中不詳,萬一……”
她今日沒再穿著宮裝,只作了家常打扮,一身天青色七成新的鑲邊衣裙,乍一眼望去跟府裡穿著青色夾衣的小丫鬟一般,如今又可憐兮兮地仰頭看著雲瀾,烏曈仁裡隻立著他的影子,少了幾分調皮,多了些柔弱。
他忍不住柔聲道:“放心,丫頭,我總是陪著你的。”
為著這句話,她又高興起來,且不管他是什麼來歷,總是個對自己好的人。
新姑爺與小姐只在府中住了一晚,用了早膳便急著回去,這讓風華夫人府裡的舊僕們好生不捨,自然也與昨日新姑爺包的紅包份量有關,大傢伙都聚了過來要送一送小姐,場面甚是浩大。
阮如月微微自得,到底是阮家的舊人多些,母親念著舊情再加上自己堅持,沒有攆這些人出去,可是看看邵之思,又看看阮夢華,她眼內卻是冰涼:“阿妹,什麼時候你的好日子,我一定親赴道喜。”
她的好日子?阮夢華一時迷茫,不知阿姊為何偏要提這個。
風華夫人笑道:“夢華才十六,如今回了上京,正該好好在家陪我兩年,好日子早著呢。”
阮如月微噙一抹笑:“你們想哪裡去了,我是說陛下應了夢華賜她恢復公主之名,何時賜封便是她的好日子,並沒說到親事。”
此事雖經仁帝應允,但真若弄起來卻有些麻煩,想是最近朝堂上的事務忙了些,竟一直擱置,風華夫人自然知道,她心中有了計較,漫聲道:“幾時不知道,但已定好了下月,接夢華回來便是好做些準備,免得在宮裡有事不得商量。”
且不管她是言語上安慰夢華還是別的,阮夢華心中已很感激母親說出這番話,臉上慢慢浮出一抹笑。
耳朵尖的人早聽得清清楚楚,一時間竊竊私語聲不斷,門外便是邵家的車馬車接,阮如月此刻卻不著急走了,站著只是閒話:“怪不得,怪不得阿妹好精神,原來一早已經知道了。”
阮夢華也不過剛剛聽說,本就沒怎麼指望的,她也無心去仁帝面前撒著嬌要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她看著阮如月的眼睛:“那也沒什麼的。”
“阿妹好氣度,果然是公主之身,果然不是姓阮的。”阮如月還待再說下去,邵之思已向前踏了一步:“別再說了!母親,我先帶如月回去,改日再來探望。”
撫心茫茫淚如珠(四)
風華夫人向來疼寵阮如月,只是她剛剛說的那句話卻將自己的母親得罪不輕,誰都知道阮夢華並非姓阮,可這與皇上和風華夫人的私德有關,怎能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
風華夫人的臉色沉下來,只是當著女婿的面才勉力壓下心頭氣惱,當即打發他們走人。
雖然已是冬日,上京城中入目一片蕭條,四處已無景可賞,可那些貴人們自有去處,風華夫人府上就沒少了請柬,多是邀請她移步賞光,去往城外的莊園賞梅賞雪,飲茶消遣。其時初雪尚未落下,哪裡來的雪景,不過是想同風華夫人結交罷了。這些年仁帝對風華夫人的寵愛不減半分,城中看不慣她的人有很多,可要巴結逢迎的更多,連阮家許多親友也跟著沾光不少,他們可不如阮如月那般有骨氣,敢當面給阮夢華臉色看,只在背後嚼舌,如今知道皇上有認回阮夢華的意思,更是對她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