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的畫像,可謂有心。想到這兒她不由掏了掏袖籠,怪了,昨日明明將幀小像放了進去,怎地沒有了?難道不小心掉在某處?
“誰沒有良心?”召召人未到聲先到,推門而入:“雲公子果然在這兒,大清早便卿卿我我好不親熱。”
阮夢華被她說得又惱又羞,低下頭只是喝湯,雲瀾聞言一笑,見她華衣簇新,顯然與昨日那件不同,淡聲道:“召召姑娘今日風采更勝昨日,真是人比花嬌。”
“你當著心上人的面誇另一個女子,不怕她心裡不痛快?”召召捂嘴一樂,走到阮夢華面前拉她站起來:“我打發小二跑了趟昨日去過的衣鋪,要他們送來幾身衣裳,還特意給你也挑了兩身,快跟我來換回女兒家的裝束。”
那張嬌美容顏湊了過來,甚是親熱,若換作是個男人,怕不早已身子酥軟,就算是女子也硬不起心腸拒絕。可阮夢華不同,她從小被身邊的人如珠如寶地捧著,身份再不被承認,那也是尊貴無比,她只是脾氣好,卻極不慣與人這般親熱,當即甩脫了她,冷冷地道:“你別拉拉扯扯,我穿自己的便好,不敢讓召召姑娘破費。”
突然想到她若是一直呆在船上病著,不可能有錢,便撈起她衣裙上垂著的絲緞細細一看,讚道:“真是好料子,竟用的是寶緞,東明城到底近著海,好玩意兒多的是,上京城裡都不一定能見著的新貨,在這兒卻隨便一個衣鋪做件衣裳就用了,得不少銀子吧?”
召召眨了眨美麗的眼:“很貴嗎?奴家太久沒出門,也不知道現在的行情,衣鋪的夥計還在外頭等著拿錢呢,雲公子……”
敢情她也沒有錢,拿別人的錢裝大方。阮夢華髮覺一件事,召召刻意嬌笑著自稱“奴家”時,一準說出來的話口不對心。她拿眼睛一瞟看著雲瀾,但見他又是手一伸,把那僅有的一點銀子全給了召召,讓她打發衣鋪夥計走。
召召理所當然地接過銀子,轉身出了門,阮夢華氣結:“很好,好得很,我本想用這點銀子支到滄浪找著南華再做打算,如今看來,我們連飯都吃不起了。”
她幾曾這般看重過錢財,此時心急火燎,胸口有些犯堵,對著沒有吃完的早飯胃口全無,雲瀾柔聲安慰道:“別怕,車到山前必有路。”
阮夢華最恨他這副模樣,什麼也不讓她知道,在上京的時候隱瞞她的病情,如今又同那召召交換了不讓人知的條件,弄得她滿心是火。想要離得他遠些,可他偏偏要跟著她,總是一副為她好卻什麼都由不得她的樣子,讓人想恨卻又恨不起來。
阮夢華氣得手捂心口,一臉痛不可擋的樣子嚇到雲瀾,緊張地問她哪裡難受,卻聽她道:“也沒什麼,只要你立刻從這兒走出去,我就會沒事。”
與坐船順水而行相比,馬車確實顛簸了些。雲瀾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竟找來輛馬車代步,還有一名老實馬交的漢子在外面趕車。馬車並不奢華,只是夠實用,出了東明城便一路向南,所行之路不甚平整,顛得阮夢華骨頭快要散架。她不曾到過這麼遠,有些好奇為何不乘了船過海,直接到東明城對面的智真州,卻要捨近求遠,去什麼赤龍坡,得多費兩日的功夫才能過境。可她實在懶得再問雲瀾的想法,便由著他去,反正從哪走都要到滄浪,南華曾說過會在青山等候她。
青山在滄浪之北,距國都尉城不過兩日路程,是座極負盛名的靈山,傳說山中有神仙洞府,偶爾會有人在山中遇上幾個神仙般的人物,均道住在朝洛宮,卻從來沒有人找到過這座宮殿。
在船上時,阮夢華曾向人打聽過滄浪有沒有姓南的大家族,可誰也說不上來。她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車外的風景,想著聽來的事,倒沒料意其他兩個人在做什麼。
車行半日,卻無一人說話,召召緊緊地盯著車外,眼睛眨也不眨,彷彿怕看漏了什麼。雲瀾在面前擺了一排瓶瓶罐罐,裡面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他正凝神看著,彷彿除卻這些,什麼也不在意。
人攀明月不可得(三)
說實話,雲瀾與召召二人均是長相極為出色的男女,可召召來歷比雲瀾更神秘些,商船上的慘案竟是為了她,如此美麗的女子,誰會下那樣的狠手?再者那些人枉殺了許多無辜的人,卻沒有得手,會不會繼續追殺她?
想到這裡,阮夢華有些不安,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卻沒有引起雲瀾的注意,他只顧著擺弄那幾個玉瓶。
那些瓶子裡裝的是什麼,竟讓他那麼專注。阮夢華不由往雲瀾身邊挪了挪,仔細看那些高矮不一的瓶子。宮裡見慣好東西,這些個小瓶子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只看了一會兒就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