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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老太君。”她沒敢坐,只往側邊移了移腳步。
邵老太君自然不會再讓,放下手中的念珠,喝了口茶道:“最近家中出了大事,也沒顧上過問你的身子,幾個月了?”
阮如月心中一驚,低下頭撫著自己的肚子,細聲道:“已有四個多月。”
“你太瘦了,回頭我會請個宮裡的御醫來家裡好好給你瞧瞧,補補身子,我邵家的孫子可不能薄待。”
聽了這話阮如月不禁有些放鬆,到底自己懷著邵家的骨肉,瞧老太君這意思,竟是承認了她。她雖心喜仍低眉順眼地屈膝道:“謝老太君。”
接下來邵老太君又問了些無關緊要的事,例如平日吃什麼,可少了什麼等等,阮如月咬咬唇,明明將她禁在院子裡的是她,如今一臉慈愛的還是她,究竟是什麼意思?她摸不清邵老太君是什麼心思,只得撿些好聽的回了。末了終於鼓起勇氣道:“求老太君準如月去看望母親。”
邵老太君面帶譏誚地道:“你想看她?”
阮如月受不得這樣的目光逼視,心想話已出口,後悔也沒用了,只得跪倒在地,卻不敢再說什麼。那位一直不做聲的嬤嬤走過來將她攙起:“三少奶奶快起來,你可是有身子的人,再說了,老太君又沒說不讓你去。”
邵老太君捧著茶盞飲了半日,總算開了金口:“到底是生你養你的娘呢,即便千錯萬錯,也怨不到你身上,好,我就準你去看。”
“多謝老太君,多謝老太君。”
邵老太君掩去眼裡的一絲厭惡,慢慢地又道:“打扮打扮,別弄得太寒磣,不然人家會當我們邵府欺負你,需知道一碼歸一碼。”
阮如月就盼著自己肚子裡的孩子能護自己,甚至能佑得老太君看在孩子的面上,饒過她的母親,轉念一想,一步步地來,今日見過母親,明日說不定陛下便迎她回來。
她走後,邵老太君將一直握在手中的念珠扔了出去,看也不看崩了一地的玉珠子,恨聲道:“她以為她是誰!若不是之思護著,我早捻死她,再不濟攆出家門也好。”
“侄少爺就是太心軟了些,也幸好沒攆出去,這不就派上用場了嗎?”懷姑姑含著笑勸慰著,眼中卻是冰冷一片。
“懷姑姑,這麼做有用嗎?”
“有沒有用,且等著吧。陛下不捨得讓那賤婦死,我們捨得就行了。”
邵之思如今最不願呆的便是他自小生活著的邵府,可他又不知該去哪裡。他想過夜入皇宮去見阮夢華一面,可他有什麼面目見她呢?祖母一意孤行,已陷入執念中,他也是才聽說宮裡前兩日有刺客潛入,枉想刺殺阮夢華,雖然最後抓了個活口,沒曾想還未問出些什麼,就離奇死在宮裡頭了。
好在她沒有事,當初他沒有託錯人,雲瀾不光履行的那個約定,還待她如珠如寶……邵之思心中微微有些苦澀,他不能做到的,雲瀾全都能做到,他不能給她的守護,雲瀾全都能給。
他從年少時便放了千斤之石壓在心頭,這些年下來已不負重荷,回房後握住阮如月的雙手,什麼也沒說,深深地嘆息。
阮如月察顏觀色,跟著忐忑起來:“夫君……”
她以為自己想去看望母親讓夫君為難,登時更是後悔,正要說明日便不去了,邵之思搖搖手道:“如月,我很累,什麼話也不想說,且讓我先睡一覺。”
當下不管是否入夜,和衣倒在床上。
“夫君,今日老太君找我去,說是同意我去天牢探望母親……”話未說完卻發現邵之思已沉沉睡去,即使在睡夢中,他的眉頭也緊緊皺著,叫她好生不忍。
阮如月溫馴地跟著躺在他身側,靜靜地聆聽著他平穩的呼吸,這是世上與她最親之人,一想起之前老太君曾提起要為夫君納妾之事,她便惶恐不已,偏偏又出了母親毒害先皇后之事,她心生絕望,以為經此之後再難在邵家立足,沒想到查出有了身孕,夫君執意留下她,沒有丫鬟服侍不要緊,只要夫君一人足矣。
第二日是個難得的好天,阮如月一早便被邵老太君派來的人團團圍住,梳頭妝扮了好半天,鏡中那個豔光四射的女子有些惶然,她不明白為何要隆重其事,只不過是去天牢而已。看著院子裡反常的熱鬧,邵之思一頭霧水,問過之後才知自己的祖母不知如何想通,竟允瞭如月去看自己的母親。
他有些不安,卻又無法勸說阮如月放棄這次機會,於是想了想要和她同去。阮如月自然高興,被佩玉等人簇擁著向門外走去。
臨上車時一位嬤嬤扯住佩玉,遞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