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一座山石前,沉聲道:“雲大人才一回京便來看之思,這份情誼教我好生感激。”
“一別數月,邵公子別來無恙?”雲瀾左右環顧一週,詫道:“怎地院子裡如此安靜,以往的人都哪兒?”
“自姑母死因被翻出來後,祖母便將如月身邊的人都打發出去,院子裡只留一人伺候。”
他本覺得胸口發悶,此刻迎風而立,不覺冷反有種舒暢的感覺。
“令祖母真是無情得很,看來真是要把邵皇后的死怪在風華夫人身上了。”
雲瀾邊說邊打量著邵之思,卻見他面色不變,淡淡地道:“大人何出此言?”
如此說來便是不肯承認了,雲瀾嘆了口氣道:“還記得邵公子當初找到我,要我照顧著夢華,總算是不負所托。”
邵之思微微苦笑:“那也沒什麼,是祖母她有所求,非是我的意思。”
雲瀾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可是家師遺命我不得不從,我答應了你的託付,自然不必理會邵老太君的意思。也是夢華命不該經,機緣巧合竟讓我們找著氏羌一族,她身上中的蠱毒已經清除,還見著了那位與邵皇后結拜的氏羌聖女。”
他以為提起召召,邵之思就該明白他的意思,豈料邵之思皺眉道:“氏羌聖女?那是誰?”
看來邵之思對以往之事知道的不多,雲瀾只得明明白白告訴他,當年邵皇后的死全是她咎由自取,與風華夫人無關,反倒是邵家做了虧心事,不光害了召召,還對阮夢華下蠱,這一切均是他那位死去的姑母所為。
邵之思怔在當場,很久之前,他就知道自己的姑母無比痛恨風華夫人,無意中在宮中聽到小夢華被下了蠱,少年的他隱約知道與姑母有關,卻無可奈何。還有他的父親,三年前突然辭官後,把自己關在府中後院不肯出來,髮妻愛妾全都不見,他與兄長也無從得見。老太君下令府中人等不得枉自非議,對外只說邵大人心傷難以自抑,從此不見外客。而邵府另一大怪事便是入夜後都不準點燈,違者重責。關於這點,邵老太君只說是要嚴整家風,誰也不得違背。
這些他全然不知曉,邵家何時暗中豢養過殺手?又將那位召召姑娘囚禁在何處?想來祖母對他並非完全信任,姑母死後,那盆玉色煙花被他轉贈給阮夢華,為此祖母曾厲聲訓誡,逼著他討回來,是他苦苦哀求才算是寬限了少許時日,還是以夢華即將嫁入邵家,那花也會隨之回來這個理由才作罷。誰料想還是被人毀去,蠱毒終是發作。
他心中寒意大盛,想了良久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一直以來,他都只在心裡替夢華難過,小小年紀卻要為了大人之間的矛盾承受痛苦,他以為姑母死了,這段恩怨就算了斷,誰曾想……
“依你這麼說,那名女官帶出來的佐證全是假的?”
雲瀾點點頭:“只能說令祖母好手段,這一罪名坐實,風華夫人惟有聽候處決。”
他倒沒敢直接說邵皇后心機深沉,畢竟只是一種猜測。
“我看得出你與令祖母不一樣,不然也不會在找到我時求我照顧夢華,其實換做是我,也是十分難辦。”
夜愈發的淒涼,邵之思話語低沉,幾乎要隨著風聲飄遠:“你想我怎麼做?”
“不是我想要你怎麼做,而是你會怎麼做。”雲瀾心想此事容易得緊,只要邵之思能站出來……
邵之思心裡浮上絲忿意,這些年這些事壓在他心上甚久,被逼得喘不過氣來,如今又來逼他了嘛?
其實雲瀾話一出口便覺得不妥,何必逼他對付自己的親人,又不是沒有別的法子。他朝不遠處的房屋瞥了一眼,改口道:“我聽說尊夫人有喜,更深露重,有孕之人不宜站得過久,你還是早些回去陪她吧。”
邵之思訝然向那邊望去,卻只見一片漆黑,但云瀾意有所指,他明白定是如月不放心跟著起來,嘆息著回房去。
雲瀾並不願意與邵老太君面對面,那個老婦人已經徹底沉浸在為女兒復仇的執念中。他打算從那名女官身死之事查起,既然那些佐證全數是假的,必定會留下漏洞。
大概上京城只有華太妃一人會為了阮夢華回京高興,一連幾日都叫了她陪伴身旁。老太妃人老卻不糊塗,對盛傳的風華夫人害死邵皇后之事根本不信,在宮裡活了幾十年,她什麼樣齷齪的事沒見過,對一個女官的死被人拿來大作文章十分不齒。她一身看風華夫人不慣,但卻知道這個張揚的女人做不出來那種陰毒之事。
她抱著阮夢華心肝肉的叫了半天,連仁帝為阮夢華安排好的每日習禮宮人都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