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菜一湯,當然沒法跟宮裡頭比,但是在外頭士兵們都啃冷饅頭的情況下,這種待遇無疑是貴賓級的,也從側面反映了張太后等人現在對羌國的重要性。
“這些你和沉香拿去分了罷。”太后舉箸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我們進羌國有幾天了?”
“三天了。”紫菀低聲道,“您再多用點兒吧,這樣怎麼會力氣?”
張太后嘆氣:“要力氣來作什麼,哀家越精神,豈不是越趁了那些賊人的心意?你打聽到什麼訊息沒有?”
紫菀點點頭,“聽說羌國那邊已經派使者去向陛下提條件,要求大梁割讓土地和賠款,一個州換一個人,整整要了四個州的土地,至於賠款,奴婢就不大清楚了”
張太后越聽,臉色越是蒼白,嘴裡道:“哀家要成千古罪人了!”
紫菀連忙寬慰道:“外頭那些士兵畢竟都是粗人,他們也是道聽途說,作不得準的,您別往心裡去!”
“你錯了!”張太后悲哀道:“羌國提的條件,比起那些人說的,肯定只多不少,皇帝向來純孝,這回只怕真會答應他們!”
紫菀不知道如何接話才好,只得沉默。
車廂內飄蕩著飯菜的香味,吃飯的兩人卻都味同嚼蠟。
沉香在外頭候著,過了半天才見紫菀端著托盤出來。
再一看,那裡頭的飯菜幾乎沒動過,不由急道:“你就不會多勸勸!”
紫菀苦笑:“怎麼沒勸,娘娘說沒胃口,這會兒頭疼又犯了,剛睡下呢!”
沉香也嘆了口氣,默默無語。
兩人就著剩下的飯菜匆匆吃完,沉香將飯筷拿給負責清洗的小太監,再由他拿去給伙伕,宮女們一般不和羌國的伙伕直接接觸,儘管現在已經是階下之囚,但她們每個人心裡都還存著將來能回到大梁嫁人生子的願望。
不遠處,士兵們還在大口吃肉說笑,沉香順著紫菀的視線望去,心裡沉甸甸的。
“紫菀。”
“嗯?”
“……你說我們還能不能回去?”
紫菀一愣,沉默了半天,“我不知道。”
“從前我很討厭我爹孃,要不是因為家裡窮,他們也不至於為了養活我弟弟,就把我送進宮,但是現在,我竟然想他們了。”沉香含著眼淚,“早知道會這樣,我當初就應該多給他們一些銀錢……”
“別哭!”紫菀發現她的啜泣引來士兵們的視線,連忙低聲喝止,“在這裡不會有人同情你,收起眼淚,別惹麻煩!”
“嗯……”沉香連忙低下頭胡亂擦了擦臉。“你說等我們進了西京,會有什麼下場,羌國人會殺了我們嗎?”
“我不知道,”紫菀苦笑,“連太后娘娘如今都身不由己,我們能怎麼樣,還不是隻能任人擺佈,能活到現在就不錯了,你別忘了二皇子……”
她一說,沉香就想起那個死在敵人槍下,肚子被捅得腸子流出來的悽慘的二皇子,不由打了個寒噤。
到了傍晚的時候,三皇子那邊忽然發起高熱,跟前只有一個宮女在伺候,人手不足,張太后聽說之後,就讓沉香過去幫忙,卻留下了紫菀。
“你去看看,外頭有沒有人在偷聽?”
紫菀不明所以,仍是掀了一角簾子左右觀察。
馬車周圍一般都會有人把守,而且緊緊貼著馬車,看守張太后的人更有八人之多,幾乎把前後左右都圍起來了,但由於車簾子很厚,所以除非有人特意偷聽,否則裡頭的聲音是傳不出來的。
“回娘娘,沒人在偷聽。”
張太后點點頭,“你附耳過來。”
紫菀依言附耳過去,張太后在她耳邊說了幾句,紫菀身體一震,臉色陡然慘白下來,她張了張嘴,似要哭出來,卻被張太后嚴厲的目光制止了,只能拼命忍下去,用有些沙啞的聲音道:“太后娘娘,萬不可如此……”
張太后搖搖頭:“哀家主意已定,你不必再勸了。”
紫菀緊緊捂住嘴巴,胸膛劇烈起伏,雙目流露出巨大的哀慟。
張太后見狀嘆了口氣,握住她的另一隻手:“傻丫頭,這樣是做什麼?人固有一死,哀家這把老骨頭,只因為生了個當皇帝的兒子,享盡榮華富貴,又活到這歲數,已經足夠了,難道我還能眼睜睜看著皇帝拿江山去換我不成,到時候別說九泉之下無顏見列祖列宗,就連天下百姓也會唾棄哀家的!”
紫菀用力地搖頭,卻說不出話,她生怕自己一挪開手就會忍不住哭出聲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