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金門港碼頭匯合,一來金門港往來的人太多,不好避諱,二來,這太過刻意了反倒引人耳目,這才讓他們晚出發幾天,這樣,正好在國道上匯合,既不引人耳目,又能確保安全,再加上……”
紫墨湊近趙蔓箐,在她耳邊道:“昨個兒丁大統領派人八百里加急給丞相爺送信,正好巧遇了來接咱們的人,那信鴿送去的事兒,丞相爺也已經知曉了,這派人來,既是有咱們的關係,也不全是咱們的關係。”
趙蔓箐抬眼兒信任的看著紫墨,滿眼明瞭的點了點頭,放心的道:“那就好,這有了丞相伯伯派來的人,跟那宿少爺,咱們也就用不著多來往應酬了。”
“最好也能把那青平給指使走。”綠藤嘟著嘴,小聲兒的嘀咕道。
趙蔓箐眼睛裡帶著笑意,只滿臉露出不解的看著綠藤,疑惑的問道:“那青平到底是幹了什麼?怎麼會把咱們綠藤姐姐給得罪了?”
綠藤今年十二歲,比紫墨小了一歲還多,被趙蔓箐問的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實誠的回答:“他哪兒能得罪奴婢,可奴婢就是看他不順眼,跟個跟屁蟲似得,討厭死了。”
趙蔓箐笑了起來,點著頭明瞭的道:“原來是因為這個啊,唉……有這麼個長得帥氣的跟屁蟲,咱們這一路上,也算是沾了綠藤姐姐的光兒,享了眼福了。”
綠藤眨了眨眼,還沒反應過來,紫墨倒是笑了起來,抬手指著綠藤,直笑的說不出話來。
紫墨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拿出帕子拭了眼淚,看著綠藤,口氣卻嚴肅的說道:“回了京城,你就是再想見到那跟屁蟲,怕是也不易了,如果有什麼……還是別多想了,我們這下人的身份,哪裡有能自個兒做主的事兒!”
綠藤心思沒有紫墨的細緻,也還沒到情竇初開的時候,大概也算是被呵護著長大的,倒是沒有聽出紫墨話裡的無奈,反倒拍著胸脯道:“誰跟他見?有什麼好多想的?打死我也不願意再見他那張陰陽臉了,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看著就讓人厭氣!再說,咱們主子那麼好,往後有的是好日子過,還要自己做主做什麼?”
紫墨笑著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想的更對,就是這話。”
趙蔓箐也跟著笑著,心裡卻不無羨慕的看著綠藤和紫墨,這大概就是一種豁達吧,身份低卻不自卑,坦蕩蕩的活著,樂觀向上的看待周圍的人和事,凡事兒都想得開,這是一種大福氣。
幾人坐在車上說著閒話,丁大統領跟前來之人交代了幾句,就帶著來人走到馬車旁,行禮看望趙蔓箐。
紫墨低聲兒在趙蔓箐耳邊耳語了幾句,趙蔓箐微笑著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才讓綠藤把車簾兒來掛起來,扶著紫墨的手下了馬車,看著來人,又往前走了兩步,在他身前一步的距離站定,笑著道:“勞煩表哥受累了,妹妹感激不盡。”說完,屈膝深福了下去。
鄭繼陽自趙蔓箐讓丫頭把車簾掛起來時,就感覺自己眼前一亮。
在家時,他就聽父親說了這位即將投奔到家裡來的“遠房表妹”的身世,自己心裡自然是可憐她短短几日之內就遭遇變故,父母雙亡,可到底也就是個幾歲的小丫頭,有那麼多護衛僕從的隨身伺候保護著,怎麼會用得著自己親自跑這一趟來接,更何況還有最重要的是,這路上還有那南平王府的人呢。
可現在見了這表妹,鄭繼陽突然就覺得,這一趟沒有白跑,這小丫頭一看就是個教養極好的女孩兒。
見趙蔓箐屈膝對著自己行福禮,鄭繼陽趕緊伸手扶了她起身,微低著頭,笑看著她道:“妹妹何須如此客氣?往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這路上可是有累著?下人們伺候的可還算精心?”
趙蔓箐抬頭笑看著他,趕緊點頭道:“勞煩哥哥掛念了,我不累,紫墨姐姐和綠藤姐姐都可好了,我可喜歡她們了。丁大統領和丁二哥丁三哥哥也都是好人。”
剛聽紫墨介紹過了,自己眼前這位就是鄭丞相的嫡長子鄭繼陽了,都說鄭繼陽最得鄭丞相真傳,不論是模樣還是學識才情,今年才剛滿十四歲,可已經是憑藉著自己的真才實學得到了豐國大儒隨安先生的賞識,收為了自己第三位關門弟子。
鄭繼陽的個子很高,身材勻稱,不似平常讀書人那樣看似白淨的弱不禁風,一身兒湛藍色錦綢長衫,頭髮用一根水頭極好的青玉雕紋簪綰著,面部輪廓柔和中透著精緻,一看就是性情極其溫和之人。
鄭繼陽聽到趙蔓箐如此童言童語,卻一本正經的跟自己說話,一下子笑了起來,“妹妹若是不累,咱們就趕緊啟程,父親可是早就盼著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