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走一面糾結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待抬頭看時,腦子裡一片茫然:這裡是哪裡啊?怎麼到處看起來都是陌生的,好像從未來過?
正打算認命地找人問路,後面有人喊:“火星MM,你面試完了?”
林妙欣喜地回頭,這人也在,說明她沒走錯。於是衝他笑道:“完了,你怎麼樣?還有我告訴過你名字吧。”
“嗯啦,林妙MM,面試的結果如何?”
“還行吧。”
“什麼叫‘還行’?透過了就是透過了。”
“透過了。看你的樣子,肯定也透過了吧?”
許東一聳肩:“我參加這種面試,基本上就沒有通不過的,我有文憑,有經驗,又正值壯年,沒理由不要我。”
“那為什麼……”您老人家到現在還在到處應聘呢?
許東無奈地說:“我容易進,也容易出,我在一個公司幹得最長的時間是一年。”
這正是林妙想了解的:“為什麼呢?你的脾氣很壞?你的業績很慘淡?還是你有一般人無法接受的怪癖,比如,堅持要帶條寵物蛇上班?”
許東笑了起來:“你的聯想太豐富了,我沒那麼誇張啦。至於說業績,雖然不算最好的,也還過得去吧。我以前的同事總結我被辭退的原因,是我比總經理還有總經理派頭,凡事只想按自己的來,可是我的理念偏偏是放長線、釣大魚型的,他們等不得。那家待了一年的公司老總算最開明的,但也只肯發我一年的工資,第二年就婉轉地告訴我,如果我還不能拿下手頭的幾筆單子,從第二年起,我的工資就要下調,要跟別人一樣按業績來。可是我本來工資就不高了,你說我一北大畢業的,一個月拿2000底薪,很高嗎?”
林妙搖頭:“不高,不過你這工資肯定不是在這裡吧,在市,一般小廣告公司的員工,底薪能到1000就不錯了。就這也要跟業績掛鉤的,在完成了保底基數後,才能拿到這筆錢,不然要按比例扣除的。”
許東一拍後腦勺:“難怪剛那總經理說,給我的已經是本市最高底薪了,果然是真的。我那2000是在廣州拿的。”
“你還在廣州幹過啊?”
“全國各大城市的廣告公司我都待過。不過,在同一個城市待到三家以上,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因為圈子就這麼大。尤其那些頭頭腦腦們有時候會在一起開行業峰會什麼的,互相都認識,員工也是互相跳槽,你在一個地方多跳幾家公司,會發現盡是熟面孔,才尷尬呢。最要命的是,有了這些‘熟人’,你還沒正式上班,你跟上一家公司老闆吵架的事已經在新公司傳得人盡皆知了,你還怎麼混?”說到這裡,許東無奈地笑了笑。
林妙悄悄打量著身邊的男人,也算是一表人才,文憑又過硬,聽談吐還是個挺有見識挺機靈的人。她小心翼翼地問:“你既然是北大的畢業生,怎麼會流落到這一行呢?對不起,我的意思是,這一行又不固定,待遇又低,大家走馬燈似的這裡轉轉,那裡待待,朝不保夕的。你完全可以找個正式單位,穩穩當當地上班,雖然工資不是很高,但好歹*得住吧,不像這一行,收入純粹不*譜的。”
許東苦笑道:“你不用解釋這麼多的,我現在的確就是流離失所,朝不保夕。三十三歲的老男人了,別說房子車子,連一日三餐都不能保證,飢一餐飽一餐的,我都不敢讓我媽知道,怕她難過。”
“可是你完全有資歷找份正式工作的啊。”也不是說正式工作就一定比打工好,有人還成年薪百萬的打工皇帝呢。只是許東顯然不具備這個資質和機遇,看一個北大畢業的老男人三十三歲了還在袖珍廣告公司之間輾轉,林妙總覺得有些淒涼。
許東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瞪大了眼睛:“我有過啊,一開始畢業的時候,進了北京的一箇中專學校教書。就像你說的,工資不高,但學校提供單身宿舍,冬天還有暖氣供應。旁邊就是食堂跟操場,現在想起那時候每天下午跟學生打球的情景,還好懷念呢。”
“你自己辭職出來的?“
“是啊,傻吧?”說到這個,許東唏噓不已:“那時候不光我,整個學校充斥著一股浮躁風。教師們整天坐在不起不是討論怎麼備課怎麼講課,而是說某人的親戚下海後現在掙多少萬了,買多大的房子了,開上啥車了,然後就自卑自嘆,對自己的那點工資嗤之以鼻。要說起來,工資是少了點,但福利好啊,學校還分房子呢,我要是多呆兩年,早分上了。只是那時候鬼迷了心竅,一心只想著下海,以為下海了就能發大財。其實不只老師,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