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太子中毒了,需要有人去國公府取藥,但通往國公府的路此時應是被人堵住了,而我等等會就要隨太子入宮,沒有太多的人手前去國公府,所以我想了一計,讓武院的師傅帶著人從正路前去國公府引開人手,讓您喬裝從另一條路去國公府報信取藥,您看如何?”齊昱快快說完,又把另外必須她去的原因在她耳邊速速地說罷,就抬眼看著她。
謝慧齊想也不想就點了頭,“行。”
齊昱沒料她這麼痛快,還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這時候謝慧齊已經站起了身,朝他道,“裝扮的東西都在山下家裡,我現在就隨你下山罷。”
她得趁兩個弟弟睡著的時候下山去,若不然,她就走不開了。
這廂說完沒片刻,謝慧齊就又上了有功夫的丫鬟的身,把家裡人都留下了看著大郎二郎,她則帶了國公府的丫鬟婆子下了山去。
一進家中,她直奔後院。
路上她已經選好了跟她一道去國公府的人,兩個身手比她要好多了去的小紅小綠。
謝慧齊也把自己裝扮成了一個粗丫頭,她把牙齒染黃,就像生下來就沒洗過牙,黃牙中間的縫裡還不忘塞條被牙蟲糟蹋過的黑鋒隙出來,然後她很乾脆把灰撲到了頭髮間又抖落了下來,梳了兩個左右一下一下的髻丫,然後在臉頰處塗了一塊黑泥……
這時候,她吩咐要的餿水桶也拿來了,謝慧齊把她在河西穿過的舊衣裳拿了出來,把衣裳蓋在餿水上染味。
這是貧窮的味道。
兩個丫鬟的衣裳找不到舊的來,穿的太好,謝慧齊就讓她們去紅豆阿菊的房裡把她們以前穿的拿過來。
她把自己打扮好後,就折騰兩個丫鬟的。
她頗費了一點時間,這時候前面已經有人來叫她,說太子要走了,臨走之前要見她一眼。
謝慧齊看了自己一眼,挑眉朝來報信的板粟說,“能不見?”
“太子鬧著見。”板粟無奈。
謝慧齊搖搖頭,頂著張鄉下丫頭的臉去見了。
太子看到人進來,上下掃了她一眼,就往她後面看去。
後面跟著小紅小綠被太子打量個不休,頭只能往下低。
“嫂子?表嫂?”太子試探地朝那兩個人中的一個叫。
這時候謝慧齊已經走到了他面前,齊昱看到她居然都沒變臉色,依舊彎腰,“姑娘。”
“見過太子。”謝慧齊頂著張鄉下丫頭的臉,行了個再優雅徐緩得當不過的萬福。
太子的眼睛從後面移到了前面……
他的笑容這時候略顯僵硬,“小表嫂?”
謝慧齊見太子這麼客氣,淺頷了下首,再道,“見過太子。”
太子傻眼。
他身後的侍女戳了下他。
太子迅速回過神,當即衝口就道,“你不是原本長這樣吧?”
那得多醜?
他表哥不會給自己找了個醜媳婦吧?
“差不多就長這樣吧。”謝慧齊淡淡道。
她不過是把臉弄黑了點,弄了點髒東西到臉上,再把牙齒脖子手什麼的也弄出了不相形之下不顯得突兀的顏色來,還在身上看得著的地方弄了點至少一年沒洗澡的頑固汙垢出來,但臉還是那張臉,輪廓還是沒變的。
太子臉上這時候頓時啥顏色都有,從青轉到了白。
“太子,外面馬車已經準備妥當,可以上車了。”就在太子都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這個“小表嫂”才恰當的時候,太子的近身侍衛飛跑進來報道。
這時候也沒有什麼時間可耽誤的了,太子必須現在就走,那侍衛話一完,齊昱就揮手叫人抬起椅子來。
太子被人抬了一段路後,不顧身上的傷,非要扭頭再看那醜姑娘一眼,但被他的侍女制止了。
“樂桑,我表哥的嫡妻,以後的國公爺夫人不可能真這麼醜吧?”太子真是被嚇著了,自己死活都不管了,一個勁地替他表哥操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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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姑娘在太子走後,天一亮就背了個裝了一揹簍冬小白菜的舊揹簍,帶著另兩個也背了一揹簍小白菜的丫鬟從後山的小路上了路。
她們現在是一家人裡的三姐妹,去趕早集賣小白菜。
身上的衣裳上面還沾著泥土裡的尿糞味,聞得仔細了,還有餿水味。
她們去集市裡把家裡所有的小白菜賣了,然後要去藥鋪抓藥給家中重病的老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