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齊在見到人後,就那麼一下子,身上的那些燥熱跟不耐就全沒了,等跟齊潤共坐一馬的齊望把馬兒驅使到她身邊,問她能不能給這些小孩送幾個糖果後,她沒怎麼想就點了頭。
兩兄弟下了馬,跟婆子討了糖袋,真給嚇得躲得很遠的小孩去發糖去了。
謝慧齊追著兩個兒子看個不停,發現當地的小孩被兒子們追得逃得飛快,不知為何又停了下來,沒有多久,小孩子們怯生生地接過了比手劃腳,臉上笑容不斷的兒子們遞過去的東西。
她看得專注,國公府這時候拉住了下面的馬,任由她看著不放。
兩兄弟沒說幾句話,把袋子給了人,就又飛快地跑回來躍上了馬,朝等著他們的父母一笑,沒有說話,國公爺這才揚了手中的韁繩,他的馬一動,安靜的隊伍這才跟隨而上,兩邊眾百的侍衛又邁動了整齊有致的步伐。
不遠處的孩子忍不住想逃,又忍不住趴在地上往他們瞧去。
他們很快就經過了漁村,在快要離開漁村的時候,有群老人在他們的後面跪著磕頭不已,謝慧齊撇過頭去看到後有些不解,揚眉朝國公爺看去。
齊君昀跟她解釋,“以為我們是哪路官員。”
“嚇著他們了?”謝慧齊輕嘆了口氣。
“嗯。”
謝慧齊搖了搖頭。
他們在當日的下午就到達了官路上,只是離驛站甚遠,一行人必須在野外駐紮。
哪怕國公府的下人能幹,在野外搭建了軟榻出來,紗帳也都圍上了,但條件有限,沒有充足的水沐浴,身上的汗臭味也就只能拿溼帕擦擦。
而這已經是相當好的情況了,在沒有找到水源的情況下,只有當主子的和年紀漸長的幕僚先生們還能用到存水,護衛們是在喝水的時候都得省著點喝。
要是哪天下起了大雨,在無遮攔的野外那才叫好看。
當夜謝慧齊在一群女婢的圍繞下擦好身,換了一個簡潔後才舒了一口氣,用晚膳的時候端來的烤肉也吃不下,就用了一碗綠豆粥。
肉是夏日比較好儲存的薰肉,本來就在船上的冰窖裡,但因高溫拿出來不到半日就已經有點味道了,不過這肉烤出來還是香,國公爺在幫她解決了一大半後留了四五片,在慢條斯理用完她後又把盤子往她手邊推了推,見她偏頭往兒子們那邊靠,乾脆手一手把住了她的肩,把那幾片硬塞進了她的嘴裡。
“不能吐,你看誰吐了?”他塞進去後還淡道了一句。
要臉的謝慧齊也真就強嚥了下去,吃完在小兒子幸災樂禍的眼神中接過女兒遞過來的清水喝了半杯,才看著杯子道,“我這真算跟你同甘共苦了罷?”
國公爺淡“嗯”了一聲。
國公爺太淡定,國公夫人不屑地挑了挑嘴角,“是誰吃著宮裡的還挑剔得要命來著?”
在宮裡好多時日都是這也不吃那也不吃,還用她多花心思,現在倒知道逼她來著了。
“此一時,彼一時。”國公夫人心情不好,說話都帶刺,國公爺脾氣就適當地脾氣好了一點。
“娘,不吃就瘦了。”齊望看著他娘,臉上有著疼惜。
謝慧齊看著他這才覺得她也是家裡有男人愛惜的人,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手,“乖兒。”
引來齊潤噗噗亂笑,笑她偏心,笑她嬌氣愛聽好聽話。
稍後,齊君昀就出了一家子所在的小蓬子,孩子們留了下來,謝慧齊問起了兒子們白日見著那些跟他們不同的小孩子的想法。
齊望跟齊潤皆被他們長兄帶著去離京不遠的小村子去看過真正的貧窮日子,所以也不是不諳世事的公子哥,而齊潤在三歲第一次被帶去的時候還不解這世上怎麼會有跟他一樣的小孩子要什麼就沒什麼,後來被教得懂道理了,他也就變得愛念書了起來。
齊望是對這些人真心生憐憫,因同情所以更願意給予,也願意付出,所以他的想法是等他長大了就是想當一個於民有福的官員,而齊潤則是慷慨,他覺著他有什麼,別人就應該同樣具有什麼,他不知道這個要怎麼解決,那麼聽大哥與三哥的就是。
謝慧齊問得認真,許是在野外,燭火中母親的娘太溫柔,兩兄弟你一句我一句地把他們的想法都言道了出來,這也是謝慧齊第一次這麼直接接觸他們心中的想法。
以前在她心中模糊的兒子們的將來也第一次很明顯地清晰了起來。
他們是齊家兒。
這注定他們一生都不可能碌碌無為。
他們身上有著身為齊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