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個都念著張大人的好,說張大人一定是被人栽災陷害才汙衊齊國公的,他們一定會幫著齊國公洗清張異身上的汙名。
但齊君昀未提他們一路被刺殺之事,他沒有刺問,這些人也沒有一個提起,所有人都在一片詭異的氣氛中裝著無知,都不去捅那一塊人人心知肚明,一捅天就會破的皮。
“爺,裡面的人自成了一張無衣無縫的網……”這日從府衙的會堂出來,沈從走到了還未上轎,揹著手看著空無一人的坪堂的齊國公身邊,“自己人已經不再是自己人了,即便是我師兄,他們一個都不可信了。”
謝元景是他的師兄,他們乃同一個授業恩師,同窗十餘年載,後來學業有成,他們也同投國公府門下,在先帝在位期間,他師兄受國公爺之令前來江南投入張大人其下為官,而他留在了京城入了順天府當了個主薄,同為國公府門客,他一直以為等他師兄回京,兩人還能入金鑾殿同朝拜見聖上,他們師兄弟二人能成為他們授人恩師一輩子的驕傲。
但現今看來,這個願望怕要成空了。
“嗯。”齊君昀轉了轉手中夫人塞給他的山核桃,淡應了一聲。
“國公爺,您還沒走?”謝元景一出來連忙舉揖,“您恕罪,下官已跟諸位大人告了個假,公事下午再談,先出來送您一趟。”
齊君昀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
“牧之……”齊君昀又回過了頭去,叫了他的字。
“學生在,國公爺。”謝元景快走到了他的身邊。
江南的冬天陰雨不斷,齊君昀來了七天,下了五天的雨,這天色陰氣沉沉也死氣沉沉,今天難得的沒有雨,天色也還是一點都不見亮,“你長子今年多大了?”
謝元景頓了頓,隨即沉聲道,“回國公府,今年虛齡二十有一了。”
“大了,”齊君昀又看了看天色,半晌後方低下頭看向他,淡道,“成親了?”
“成親了。”
“有孫兒了罷?”
“有兩個。”謝元景回答得甚是簡潔。
“我記得你乃宜安人士,你們謝家在當地也算是望族罷?”
“回國公爺,算是。”謝元景虛虛應著,低下了腦袋。
“族中有多少人來著?”齊君昀淡然。
“這個,學生不知,許是四五百人罷。”謝元景面無表情,他低著頭垂著眼,山羊鬍在空中飄著,聲音也顯得有點虛空了起來。
“主子,這個屬下知道,謝大人的宜安謝家人丁旺盛,族譜上還在世的人一共九百八十餘人,這還只是五服以內的。”齊恫在旁開了口,彎腰拱手稟道。
就是不連坐誅連九族,光謝家本家的人也夠殺的。
“你看,齊恫說的可對?”齊君昀又回過頭,看向低著頭的謝元景,溫和地道,“天冷又下雨,這幾日你就在家裡好好待著,等天氣好了,就到天清觀來坐坐。”
他說罷,上了轎,帶著護衛離去。
沈從等人離開前,潦草地朝他拱了拱手,謝元景也面無表情地朝他們拱了拱手,等一干人等上了轎陸續離去,隨從過來扶他,他這才知背後一片冰涼。
就在剛才,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250章
江南上下連成了一氣,幕僚門生們個個臉色都難看,國公爺雖說沒震怒,但臉色也沒好到哪裡去。
國公夫人對此難免調侃,夜裡摟著國公爺的頭笑道,“你做人好失敗的。”
江南官員大半都是他定的,在這知遇之恩恩重如山的年頭這麼多人連成一氣欺瞞他,換個心臟不好點能氣出個好歹來。
說歸這般說,國公夫人按摩著他的腦袋的手不輕不重,恰到好處。
國公爺的頭沒那麼疼了,呼吸打在了國公夫人頸項赤*裸的面板處,國公夫人手下動作不變,嘴裡又是笑嘆道,“國公爺,我等著您大殺八方,威震四方。”
他倒是想唯才是用不想殺人,可這世道逼著他殺,百年之後想來這名聲也好不到哪兒去。
還好他向來不在乎這些身外之名,說來國公府的早年落魄也是件好事。
她說個不停,齊君昀也任由她說著,等她說到讓他這個國公爺給她這個國公夫人笑一個的時候,他剛才疼痛不堪的頭也好受了些,抬起頭重把她抱回了懷裡,拿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髮,在她額間落了一吻,懶懶道,“國公夫人,你當年初嫁我的謹小慎微,百依百順不要忘得那般快,偶爾拿出來用用。”
謝慧齊忍不住笑了起來,在他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