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國公夫人一眼,又冷眼看向來商量事情的大主事娘子。
主事娘子被他看得當下就趴伏在了地上,連氣都不敢出。
“半柱香。”把人嚇個半死的國公爺扔了句話就走了,卻讓國公夫人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回想自己家最近確實太亂了,大婚當天若是還是這般亂,這不出事也得出事,遂第二天就下了死令,每件事都攤到了每個人身上,事辦不好立馬走人,不需來請罪,同時負責這個人的管事自行把這事擔了,事後是非好歹再來讓她處置。
誰敢逾令,還有通敵的,也不需來過問,讓暗堂那邊的人直接處置定生死。
這嚴令一出,喧鬧多時的國公府沒一天在被暗堂收拾了幾個人後安靜了下來——大好的喜事日子是不會殺人,但關幾天殺也是可行的。
人性註定人對嚴令的服從遠遠勝過於對仁德的信服。
越大的場面,越需要制約其的規矩。
這事一定好,十七半夜的國公府燈火通明,卻沒嘈雜聲,謝慧齊聽小紅來說大公子他們都起來了,麥姑她們已經帶了人過去為他更衣了,她也噓了口氣。
國公爺這時候還在她身邊眯著眼,人是醒了,但看樣子是不太願意現在就起來。
謝慧齊可憐他回來得晚,這算下來還沒睡兩個時辰,也不吵他,跟跪坐在床邊回她話的小紅道,“你現在幫我去看看你家夫人。”
她身邊的麥姑紅姑綠姑她們都被她打發下去處置府中事務了,這兩天以前侍候她的小紅跟阿菊被弟弟打發到了身邊,謝慧齊也沒有什麼用得著她們的地方,但看著她們挺高興的。
小紅的兒子早娶親了,孫子都有了,阿菊還是孤身一人,但讓她過來陪陪小姐,她也只是過來呆一天,第二天就要回去,謝慧齊身邊人一直太多,也太擠,這些年也很少想起舊情,這時候她們來了,她真是出乎意料的高興。
“是,我這就去。”小紅拿過水杯碰了碰杯子,放到她嘴邊,“您再喝一口。”
謝慧齊笑著喝了口水,摸了摸她的臉。
小紅也笑著看了她一眼,起身去了。
阿菊這個時候正在門邊捧著熱粥等著,見她出來,把盤子放她鼻子下,“紅姐姐,香不香?”
“香。”小紅點頭。
“那我進去了?”
“小聲點,姑爺還沒醒。”
“啊?”阿菊不敢抬腳了。
“進去吧,小姐會哄著他醒的,你先別說話,等他們醒了再說。”
“那我知道了。”
阿菊悄步進了門,她以前笨手笨腳的,腳步聲都很大,但這些年來她學了很多,再笨也是學了不少東西在身,所以走得悄悄的還是走得出來的。
她一進去,就聽她小姐輕聲細語地在講話,“客人們也都在門口候著等你了,都等著見你跟你請安開早席呢,你就起罷,我給你穿衣裳,穿鞋子,你看行不行?衣裳鞋子還都是我為你做的呢。”
“少騙我,繡莊做的。”她家姑爺的聲音不輕不重還含糊,聽要阿菊的耳裡,像是不高興得很。
阿菊的腳步更輕了,兩手緊緊地捏著盤子,生怕不小心摔了它。
“哪是,布是我裁的,樣式是我定的,邊也是我收的,算是我做的。”
“哼。”
阿菊走得再慢,也快到了,她眼睛往床帳的紗蔓那邊瞅了瞅,不敢再近了。
“嗯,阿菊?”
阿菊沒想一近就被發現了,她苦著臉把頭探進去,“小姐,我又吵著姑爺跟您了?”
“過來,”謝慧齊腹上還有顆不願意睜開眼醒過來的人頭,她拍了拍那個長子成婚都不願意早起一點床的丈夫的臉,笑著對阿菊說,“手上是什麼?”
“我給姑爺和您熬小米粥了。”阿菊走了過來,心裡還有些擔心自己先講話了,等看到小姐朝她笑,她就又一點都不擔心了。
“擱桌上,你過來。”
“誒。”
阿菊把盤子趕緊在桌上放下,快步過來就跪到了她身邊,“姑娘。”
她還是跟以前那樣地叫著她。
“嗯。”謝慧齊笑著應了一聲,吩咐她,“你出去領著小艾她們幾個丫鬟,把國公爺和我的衣裳都擺到浴房去。”
“誒。”阿菊應了聲,還傻傻地跪在那。
“去吧。”謝慧齊笑眯眯地看著她,又吩咐了她一聲。
“哦,哦,哦。”阿菊這才反應過來小姐吩咐了她事情去做,扶著床趕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