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帶去了人和身契,但把話瞞了下來。
宮女的中毒讓皇族一次折了三個皇子,宮女醒後,皇帝連著幾月不上朝,一直到了年底朝廷也沒開朝。
半年無事,繁榮的京城越發的熱鬧。
這年大年三十,謝晉平帶著弟弟進了宮求去,他們兄弟倆想去蚊兇駐軍。
從不知他們有此意的皇帝震驚得半日都無話,直至宮女前來照顧他,最後還是宮女點了頭,謝家兄弟才如願以償。
謝晉平有備而來,把想留在京中的半數官兵的花名冊盡數交到了皇帝的手上,兩兄弟跪在地上給皇帝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求皇帝善待昔日跟隨他們兄弟征戰沙場的老兵。
正月十五一過,受皇帝聖令,謝晉平,謝晉慶一人為蚊兇,姬英兩地鎮守節度使,一人為總督刺史,不出正月謝府就遷府入蚊兇。
三月,餘小英夫婦帶著兒孫離開京城,回了他的故鄉離州。
寶豐十三年六月,齊望突然跟休王辭官說要遊歷天下,皇帝知報後,齊望已經帶著妻兒和岳母離京。
六月的國公府已走了一半的人,林杳上門時,發現一年四季花團錦簇的國公府居然有了幾分蕭瑟。
他已許久未見國公夫人,等見到她銀髮下黑得發亮的眼睛,林杳怔愣得連禮都忘了行。
謝慧齊也是好笑,叫了他好幾聲,把人叫到了身邊,沒開頭就開始給林杳和其夫人說起了手頭的事來。
國公府在京城中有數百處鋪子,還有遠近幾十個莊子,這些國公府都不打算要了,勒令她給出去,她不得不從。
最終下了狠心的丈夫已不是容人反駁得了的了。
今日來的不僅是林杳夫妻,還有提了戶部大小官印來了的戶部尚書。
戶部尚書是齊國公的學生,他是善於見風使舵之人,他能爬到這個位置也是極其長袖善舞之輩,對齊國公也並不一味忠誠,只是在把國公府的產業落到林杳下面後,他蓋章的手都是抖的。
寶豐十三年八月,已經病了半年的谷展翼的辭官表又被送進了宮,此時齊國公夫婦已經遠離了京城。
他們甚至帶走了齊太國公爺爾等的墳墓。
不到一年,齊國公府就這麼京城中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等阿二知道再回國公府,空蕩蕩的國公府早被落葉埋沒,無一舊人可尋。
第352章
齊君昀在起墓前兩個月每夜都跪於祖墳前和謝家父母之前,臨起墓帶著妻子在祖宗們面前磕了頭,言語平靜,舉手向青天,誓言道他此生即便只剩屍骨枯化也不會再回京,只得他們跟隨他而去。
他斷了所有後路,謝慧齊只能沉默不語。
齊君昀這時對京城再無牽掛,他不願妻子為他,為女兒把命都搭上,他走得毫無留戀,頭也未回,即便是到了蚊兇也未作停留,一路向西走去。
謝慧齊從來不知道他們臨到老了,路途卻顛簸了起來。
進入蚊兇,齊璞一路相送,出了蚊兇就是無邊的沙漠,齊璞把父母送進了先前尋好的綠洲,一月後,等齊家奴僕陸續抵達,他才回程。
這廂忻京已入冬,谷展翼眼看就要病逝,宮女阿二去了谷府。
谷夫人帶她去一個莊園看了她母親留給她的東西,國公府曾經給二小姐分的東西都在,另外國公夫人還留了一庫房的藥材下來。
“你都搬去罷,還有這,一月一粒,慶將軍留給你們的,還有齊夫人讓我與你道,活一日就要開心一日,大家各有各的路,都各自珍重。”谷夫人淡淡道,把幾斤重的鑰匙串和一匣的藥瓶給了她。
谷夫人就此上了她的馬車,與她分道揚鑣。
阿二出宮沒有看到表舅父。
她回了宮,問皇帝,“國公府會如何?”
皇帝看著她的淚眼,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齊國公不是什麼都沒留,他留了摺子,讓他收回國公府府邸,得知人去樓空那天皇帝去了國公府,國公街與國公府的匾額都已經被拆下來了。
齊國公連祖宅都捨下了——平哀帝突然就清醒了過來。
齊國公走了,京城沒什麼變化,齊國公這些年間已經不怎麼親歷親為管事了,每個位置都站了合適的人,缺了他朝廷什麼樣都不會變,他的離去只得來了眾多更大的非議,與一些人對他離去的心悸。
平哀帝這一年朝還是上得甚少,但京中繁榮更甚往年,有為的京官把京城打理得井井有條,哪怕皇帝連一句話都不再輕易說出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