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上了之後,魏時發現,屋子裡更冷了。從四面八方過來了很多人,他們影影綽綽地站在房間的各個角落裡,沉默地看著徐老頭跟魏時,魏時刷地一下,流了一背的汗水。
徐老頭指著那些鬼魂跟魏時說,“他們是來觀禮的。”
魏時跪在了冰冷堅硬的地上,周圍鬼魂太多,陰氣太重,地上溼漉漉的,才跪了那麼一下,膝蓋那兒就傳來了陣陣刺痛,魏時卻一動不動,手裡拿著三根線香,高舉過頭,而徐老頭則在旁邊嘰裡咕嚕地念著徐門的拜師儀禮。
加上魏時,徐老頭總共收六個弟子,但是真正行了拜師禮的,也就張四,其他的,都是掛名,沒有入徐門的名錄。
徐老頭從條案上畢恭畢敬地拿起一個封面發黑的冊子,裡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字跡,他翻到了最後一頁之後,拿出一支毛筆一個硯臺,然後看著魏時,魏時伸出手,拿刀在手腕上輕輕一劃,血順著白皙的面板落在了硯臺裡。
魏時開始用自己的血磨墨。
墨汁散發出一股甜膩的香氣,徐老頭拿起毛筆,筆尖在墨汁裡蘸了蘸,懸起手腕在那個小冊子上開始書寫起來,魏時看到那個小冊子上的文字是豎寫的繁體,那些字不知經過了多少歲月,卻好像是剛剛寫好的一樣,筆墨沒有絲毫的褪色。不要看徐老頭形貌猥瑣,一筆字卻是風流端雅。
“徐門第一百代弟子魏時,排行第六,年十八,冀望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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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完師的第二天;徐老頭就把魏時打發回家了。
在魏時離開前;徐老頭語重心長地跟他說;在外面行事要小心著點;別有事沒事強出頭,天大的好處、再大的名頭也比不上自己這條命重要。
徐老頭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看出來魏時年紀輕輕;性格還沒磨平,外表上看文文弱弱的;實際上毛躁得很。他看魏時眼神裡有點不以為然,顯然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裡,就跟他說起了自己的生平。
徐老頭在他們那一代的徐門弟子裡排行第三;一般人都喊他徐老三,他上面有兩個師兄,下面還有四個師弟,全都沒活過三十五歲,再往上,也就是魏時的師祖那一輩,四個師兄弟也就剩下魏時的師祖這根獨苗苗。
徐門一直都是這樣,收的徒弟再多,也頂多活下來一兩個。
這麼一來,知道徐門底細的,都不願意拜在徐門門下,不知道底細上趕著拜師的,不是沒吃這行飯的本事,就是八字不適合入徐門。這麼多年下來,徐老頭也就把一個張四記在了徐門的名錄上,就是這樣,他另外那幾個記名的徒弟也沒什麼好下場。
大徒弟王一和二徒弟週二早先失蹤了,三徒弟沈三倒是還在,就是半死不活的,五徒弟方五跟魏時的年紀差不多,也還在唸書,他爸爸已經摞下話,要麼就從那行當裡去了,要麼就當自己沒這個兒子。
魏時聽了,心裡也蠻吃驚。
他不是被徐老頭哄上了賊船吧!
不過就算是被他哄上去的,現在也已經是騎虎難下,魏時就猴著徐老頭要點東西傍身,徐老頭滿面不捨地從隨身帶著的小布包裡拿出了幾張黑色和紅色的黃符紙,告訴魏時,這可是他花了大價錢好不容易才從“鬼市”上搞到手的,要他省著點用,別當那手指漏縫的化生子。
魏時一邊把那些黃符紙拿過來一邊敷衍地點頭。
到了第二天,魏時打算起身回家去找徐老頭的時候,發現徐老頭住的那間屋子早就人去屋空,只留下張紙條,上面潦草地寫了個電話號碼,還有一行字,“除非有生死攸關的大事,否則的話,不要打這個電話。”
看著這張紙條,魏時更覺得自己是上了賊船下不來了。
魏時坐車顛簸了幾個小時才終於到了鎮上,他先沒回家而是去找了那個魅力KTV的陳老闆,到了KTV那兒才看到正在拆房子動土,搞得滿天的灰塵,那個陳老闆正跟著幾個起房子的人說話。
魏時走過去跟陳老闆打了聲招呼。
陳老闆大名叫陳金髮,他看到是魏時,精明的臉上立刻堆起了笑容,“小師父,我這幾天正打算找你跟你師父來幫我看一下風水,老找不到人,我還想再去市裡面找一趟,還好你回來了。”
魏時指著那拆了一大半的KTV,“你是要拆了重起?”
陳金髮一臉鬱悶地點了點頭,“出了那多事,哪個還敢到我這KTV來玩噠,日日虧本,水電還有人工都要錢,我幾個姐姐就要我把KTV拆了開飯店,換個風水和行當,轉個運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