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變成了一個人形,那個人形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凝固,到最後,就跟剛才見到的鬼差不多了,只不過那些鬼都是惡形惡狀的,眼前這個卻讓人難以生出一點惡感。
路燈又“啪茲”一聲,亮了起來。
他就站在路燈下,昏黃的光線灑落在他身上,就像是一個久遠得已經褪了色的美夢。
他向著魏寧伸出手,嘴巴張合著,魏寧就聽到了他的聲音,“回家吧。”魏寧還是猶豫了那麼一小會兒的,但是當他看到周圍那些還沒有死心,正在暗處徘徊的東西,就覺得考慮啊猶豫啊這種事,根本就沒必要了。
左邊是一群凶神惡煞的野鬼,右邊是一隻“慈眉善目”的家鬼,又沒得中間選項,怎麼看,都只能選右邊這個,兩害相權取其輕,魏寧心一橫,就往右邊走去。
他走在“魏惜”身邊,對“魏惜”伸出來的手視而不見,“魏惜”輕聲一笑,強拉住魏寧的手。
此時是夏天,天氣還是比較熱的,但是手裡那種陰涼的氣息,卻把渾身的躁熱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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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最新更新
一人一鬼牽著手;走在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中。
魏寧一會兒被嚇得後背冒冷汗;一會兒昏沉沉覺得也沒什麼;到最後;腦子乾脆混亂了,懵懵懂懂地被身邊的“魏惜”不緊不慢地拖著走;“魏惜”好像也不急著回去,他對周遭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拉著魏寧在那些昏暗的街道上走著。
自從“魏惜”出現後,身邊那些鬼魂就都消失了,魏寧對此略感安慰;走著走著,他的酒也醒了,此時,更是清楚、明白、確定、非常地感到牽著自己手的到底是個什麼。
魏寧晃了晃腦袋,開始回憶起魏時說過的那些話。
一般的魂魄,早在人斷氣那一刻,就被守在一旁的陰差帶回了陰司裡面,經過一番程式之後,就投入六道輪迴中,開始自己新的生命,只有那些執念太深的魂魄,會逃開陰差,流連於陽世。
所謂執念,說明白就是不甘心,佛家講人生在世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陰盛”,只要對於人生中某一樣東西過於在意,過於執著,死後就很可能化為執念。
要超度一個鬼魂,就必須化解他的執念,然而,這恰恰也是最難的。人心最是複雜難解,而鬼魂又在其上,因為它們中的很多早就忘記了陽世的一切,唯一記得就是那股執念,甚至連這股執念從何而來都已經記不清楚了,超度都不知從哪兒超度起。這是其一。
執念也是慾望,所謂慾壑難填,人心不足。有些鬼魂的執念是不可能去幫他實現的。這是其二。
總之,魏時說了一通,都是為了說明超度的困難。
所以很多時候,那些會法術的高人往往都採取簡單粗暴的做法處理了那些在陽世為禍的惡魂,而對於一般沒做出什麼惡事的鬼魂,一般都是視而不見或者直接驅逐。
對於這些普通鬼魂,如果沒有人幫他們唸經超度,就只能隨著時間的流逝,讓他們那股執念漸漸化為糜粉,從而得以再入輪迴。這一過程往往需要很久的時間,具體要多久,魏時表示自己也不清楚,這些事他也是從他師父那兒聽來的,只在他師父談起自己的經歷時候,說起他曾經跟一個明朝時候的惡鬼交過手,那個惡鬼就是已經三百多年了,還執念未消,徘徊陽世。
而唸經超度也不輕鬆,往往是耗時耗力,就比如那個“米咒”。
那些隨便做幾個道場念幾回經就能把鬼魂超度了的說法,純粹胡扯,除非是法力和念力極其強大的高僧、道士或術師,就算是他們,超度一個惡魂下來,法力和念力也會暫時消耗一空,過一陣才能緩回來。
魏寧默默走著,默默想著,好了,現在的問題是搞清楚他身邊這個鬼的執念到底是什麼,能想辦法化解就想辦法化解,化解不了就再說。
這時候已經走了一個多小時了,“魏惜”還是興趣盎然,魏寧卻有些撐不住了,他一個坐辦公室的,平時的運動就是上下樓跑跑公交站臺,體力跟大學經常下場踢球那會兒已經是不能比了。
魏寧拖著腳步,慢了下來。
“魏惜”也隨著他的動作慢了下來,回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清凌凌的,看得魏寧心裡一哆嗦,想說出口的話都差點嚥了回去,但是問總是要問的。
魏寧閉了閉眼睛,再猛地睜開,做好了心理建設,“咳——阿惜,你到底想要什麼?”
“魏惜”停了下來,一陣風徐徐吹了過來,他的身體巍然不動,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