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跳起來直往門外衝,“貴人踏賤地,真是無任歡迎,快快,這邊請——”
二十一歲的言至衡,已經不再是初遇時那個清瘦少年。夏有雨小他四歲,身高只到他的肩,所以他很輕易地就可以拍到她的頭頂。“看到我這麼開心?此間必然有詐。”
“閃為知道少爺您是送錢來的,對吧?對吧?”水亮水亮的雙眸滿懷期盼看著他。
言至衡也不多說,抽出塞在腰帶間的荷包,數了幾個銅錢給她。錢幣碰撞傳來盯盯聲響,在夏有雨耳中猶如絲絃之音一般美妙。
“你這副垂涎三尺的模樣,要是給奶孃看到,又要被罵了。”言至衡柔聲說。
“那你就別說出來啊!”她急得哇哇大叫。
奶孃還是聽見了,皴著眉走出來,“少爺,你又給雨丫頭錢?這次又是怎麼被敲竹槓?”
“你看吧!你看吧!”夏有雨頓足。
“啊,奶孃也在呀?我可不知道。”俊眉一挑,訝異完全是裝模作樣。氣得夏有雨動手推他一把,惹得言至衡大笑起來。
“丫頭,不準這麼沒規矩!”奶孃的斥責隨之而來。
“最多嘴了,討厭鬼!”夏有雨瞪了他一眼,一面不忘把銅錢小心翼翼地收起來。
“這次又是什麼花樣?”奶孃無奈地問。
“就是讓她幫忙看看賬本,抓抓錯。”少爺輕描淡寫說。一雙眼角微微上揚的俊眸始終含著笑,好像在看什麼稀奇古怪的有趣玩意兒似的。
“是啊是啊,就是幫幫小忙,收點小酬勞而已。”夏有雨熱切地說,“少爺若還有需要,別客氣,儘管說就是。”
“是嗎?有需要就可以找你?”他眉又是一挑。
“先說好報酬,什麼都行呀,嘻嘻。”
“真是個小錢鬼。”奶孃實在是好氣又好笑,“你爹到底是怎麼凍著你、餓著你了,要你這麼心心念念都是攢錢?”
聽到這裡,那張小小臉蛋頓時黯淡了幾分。
夏先生不愧是高薪聘請來的優秀賬房,一進到賬房裡就沒日沒夜的鑽營研究賬本,把帳做得清清楚楚又一絲不苟。卻常常忙得連飯都忘了吃、覺也忘了睡,更別提想起還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他對數字雖在行,可是大概不記得自己的女兒幾歲。
還好有奶孃疼愛。從她們進府裡第一天起,奶孃真像是領養了兩個女兒,這幾年來照顧得無微不至,感情好到連少爺都要吃醋。
“看她就是一臉窮酸相,好像我們言家多虧待丫頭似的。”言至衡上下打量她一下,忍不住要取笑。“全府的丫頭就數你最醜了,這樣不要緊嗎?”
“少爺也管太多了,當心又被夫人說教啊。”人家可立刻反擊了。幾年訓練下來,錢不見得存了多少,伶牙俐齒倒是非常長進。
“你們也別鬥嘴了,都幾歲了還這麼愛吵,給人聽了要笑話的。”話雖是這樣說,奶孃臉上全都是寵溺的笑意。
“都是少爺啦,成天沒事就愛挑副人。”眼珠子一轉,夏有雨說:“不如這樣,要是我什麼都不說也不回嘴,就由著少爺取笑,少爺就給我兩文錢,怎麼樣?”
“這主意不——”
“是吧是吧,我也覺得挺不錯的!”
“別再胡鬧了。你們倆怎麼——”
這邊三人說得正熱鬧,裡頭安靜的房間裡突然傳來一陣清脆聲響,以及輕輕的驚呼。
夏有雨第一個反應過來,轉身,迅速往房裡頭衝,辮子一甩,沒綁牢的頭繩又掉了。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她在裡頭一迭連聲問,大呼小叫的,“怎麼沒事會打翻茶碗,啊呀!針線盒也翻了,有沒有傷到手?姐姐別哭啊,很疼嗎?到底怎麼了?”
走廊上,奶孃和少爺互望一眼。被打擾的言至衡的眉一皺,年輕英挺的臉上流露出一抹難解的神色,一閃即逝。
有人就是不甘被冷落,一定要引起注意就是了。
“我不進去了,奶孃去看看吧。”先前的笑意全消失,他淡淡說。
“少爺——”
“跟小錢鬼說,要賺零花就來找我。”說著,少爺轉身離去。
奶孃猶豫地看著少爺修長瀟灑的背影,半晌才嘆口氣,進了房間。
小錢鬼正忙得風風火火幫姐姐收拾殘局中,而溫婉秀麗的夏有青坐在一旁抹眼淚。聽見奶孃進來,抬頭看了一眼。
那眼神,該怎麼說呢?奶孃心頭忍不住一凜。
“驚擾了少爺嗎?真的對不住,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