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浴池邊沿的男子委屈的看著錦畫,這副模樣,看起來有些可憐巴巴的,“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錦畫頭疼極了,“滾!”
楚衍忙伸手拽著她的手,“不,我就不走,就讓你替你揉揉肩,好不好?”
她是瘋了才會讓他揉肩膀!錦畫欲掙脫開他的手,哪知這廝卻越握越緊,將她的手腕都弄疼了。
錦畫狠狠一用力。
“噗通”一聲,蹲在浴池邊上的男子生生栽了進來,而後很是順勢的撲在了錦畫的身上。
身子猛然朝後仰著,一瞬間,溫熱的浴池水便灌了進來,將她的全身都沒入……身上之人的整個身子都倒在了她的身上,錦畫頓時氣得想殺人。
楚衍將她自浴池中抱了起來。
如今錦畫算得上是全身赤、裸,身上只套著一件薄薄的外衫,此刻已悉數溼透,曲線盡顯玲瓏。
錦畫連連嗆了幾聲,然後憤怒的抬眼瞧著他,剛想狠狠揍他一頓,但是看見這雙無辜又可憐的眼眸,卻一下子心軟了。
明明是這張讓她厭惡的臉,可是這雙眼睛卻是清澈的可怕——這是皇室罕見的純淨。
“滾……馬、上!”錦畫目眥欲裂。
再不滾,她真的忍不住要揍他了!
楚衍委屈的看著她,翕了翕唇。那薄唇經過溫水的渲暈泛著溼潤的瀲灩之色,長長的睫毛沾著些許水珠,秀色可餐。
他一瞬不瞬的看著她,“你……是不是討厭我?”
她的確討厭他這張臉。
錦畫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表情放鬆,“你下去,讓靈犀教一教宮中禮儀。朕是大昭皇帝,若下次你再你我相稱,朕就立刻將你攆出宮去。”
“不……不要。”
楚衍急了,慌忙的一把抱住了身前之人的身子。
嬌軟馨香的身體攬在懷裡,讓他捨不得放開,“不要,除了你,我誰也不認識。不要趕我走,我會聽話的,不要……”
這是……雛鳥情節。
而她,明明該推開他的。
這個男子不是楚衍,只不過是滿足她的惡趣味帶回來的奴隸。
可是,就像小動物一樣,越是可憐,便越是讓人憐惜,而且,她還是一個女人。
女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心軟。
“你先放手。”她的語氣平靜了許多,只是眉頭還是緊緊斂著。
“那……那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這種語氣,就好像懷中的人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錦畫欲開口。
“……想來,微臣是擾了陛下的雅興。”清冷無痕的話語自薄唇緩緩吐出,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話語,卻聽得錦畫身子猛然一顫。
趁著楚衍失神,錦畫用力的推開了身前之人。
她抬眼望去,隔著浴池之水的氤氳熱氣,緩步而來的男子有些模糊不清。
那是一個身子頎長傲然如竹的男子,一身繡著簡單紋路的白色錦袍纖塵不染,腰際繫著玉佩的宮絛隨著他的走動輕輕擺動,劃過一道道優美的弧度。
沒有想象中俊雅無儔的容顏,因為男子的臉上覆著半張薄如蟬翼的白玉面具,從將他的容顏細數掩藏於面具之下。
甚至連情緒,都難以捉摸。
錦畫望著他,語氣淡淡道:“國師,你好大的膽子,連朕的浴池都敢闖?”底氣,要有底氣。
她默默握緊拳頭。
“微臣只是碰巧路過,聽見陛下的叫聲,才貿然闖入,望陛下恕罪。”他的語氣謙和,溫潤有禮。
恕罪?若朕真的處置了你,這文武百官哪裡會放過朕。想到此處,錦畫的拳頭又握緊了三分。
見錦畫不語,國師大人的目光落在了楚衍的身上。
他只是輕輕打量了一眼,而後緩緩開口,“陛下剛回宮,想必龍體稍憊,若是再這般操勞,怕是身子承受不住。”
操勞?
錦畫側眸瞧了楚衍一眼,然後又直直的看著眼前的白袍男子。
他,他不會以為自己在和這楚衍洗鴛鴦浴吧?!錦畫的眸子倏然睜大。
“我……”楚衍弱弱的看了身側的錦畫一眼,神情怯懦。
“出去。”錦畫聲色凜冽道。
楚衍見錦畫不悅,只得無奈從浴池中走出。他一步一回頭的看著錦畫,待路過國師大人身側之時,才稍稍停頓了一瞬,卻是不易察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