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噁心,覺得,真是有不開眼的東西髒了他的地盤,這一點令他十分的不開心。
隨手抽開靠左下位置的抽屜,蘇提燈拿了一包淡紫色的藥粉出來,輕輕用指甲刮出了一個清淺的小口子,又將燈籠開啟了,倒進去了些許。
從懷裡掏出一柄新的匕首,蘇提燈輕輕在左手尾指上劃了下,滴了己身的兩三滴鮮血進燈盞裡,就又不動聲色的將燈籠合上了。
再度抬眼時,蘇提燈就瞧見一個十分礙事的物體阻擋了自己的視線。
薛黎陷此刻正剝橘子,一瓣接一瓣往嘴裡扔的正歡呢,不知是不是這樣類似於逗狗一樣的遊戲讓他仰頭又猛的低頭,轉換了好幾個不同的視角,於是在他一眼發現不妥的時候,正是半後仰著腰身,歪著頭,十分不解的瞅著佇月樓上方的位置。
像是在枯骨海那處懸崖壁邊上吊著的時候,遇到的感覺。
本能的危險。
薛黎陷在危險之餘,還不忘伸長了手臂替自己接住這個因了此刻穩住了身形而用嘴巴接不住的橘子,爾後塞進嘴裡繼續咀嚼。
可是那裡明明沒人趴在屋簷上啊……奇怪,連瓦片也沒多出來分毫。
薛黎陷站直了身子,繼續往後退了幾步,覺得甚是奇怪,本能告訴自己有個東西在房簷上盯著自個兒看個不停呢,可是確實沒多出來甚麼……等等,難不成是遁隱術之類的?!
莫非……東瀛忍者?!
嘖嘖,中原和南疆打起來都不夠熱鬧麼,東瀛也要來湊個熱鬧不成?
奇怪,薛黎陷仍舊打算退幾步更好的掌握下視角,實在不行自己也用輕功飛到屋簷上,反正藝高人膽大,不怕打不過……
正這麼想著,薛黎陷渾身一僵,一個類似於棍子一樣的東西抵在了自己後背上。
緩慢,又緩慢的回頭。
蘇提燈早已將燈柄倒轉了回來擱置到了一旁,伸張開了一雙素白如玉的手,架在炭火爐上輕輕烘烤著,似乎想汲取一點暖意。
「幹嘛?」
「看你再退就要撞到窗戶上了。」蘇提燈垂著眼,未抬起,淡聲道,「薛掌櫃又在練甚麼獨門的功夫麼?歪頭仰著走?」
薛黎陷撓了撓頭,手裡還可笑的捏著半個橘子皮搓揉了下,「那甚麼……」一邊說一邊回頭時,薛黎陷就愣住了,那感覺沒有了。
「我說我見鬼了,你信麼?」
蘇提燈繼續低著頭烤著手,也不說話,但從薛黎陷這個居高臨下的俯視角度來看,恰巧能看到他嘴邊清淺彎起的弧度。
「欸欸,你讓讓。」薛黎陷往兩側劃了下手,示意蘇提燈讓開點。
蘇提燈沒起身,輕輕搬著椅子挪動了幾步。
薛黎陷無語,還是一手撐著窗臺側身像尾魚一樣的溜了進來。
「我剛才真見鬼了!就是那裡!你這佇月樓……風水不對。」薛黎陷指了指剛才他感覺不對的位置,爾後裝模作樣點評道。
蘇提燈繼續無奈笑,手下卻沒閒著,拿過一旁的茶壺來,給薛黎陷倒了杯茶,也給自己倒了杯。
這茶壺倒不知是鴉敷和綠奴趁著蘇提燈睡覺的時候,來輪換著重沏了幾次,總之現在在薛黎陷眼裡,那茶杯還蒸騰著嫋嫋熱氣,這等微涼的天氣,來一杯解解乏壓壓驚都是極其好的。
蘇提燈倒沒急著喝,只是雙手捧著,盯著熱氣看的出神。
「喂……」
「小生聽見了。」蘇提燈輕輕抿了口茶,緩緩吐出一口氣,雙眼目視著前方,聲音緩而輕,「薛掌櫃大抵是眼花了吧,這青天白日的,怎生就出了鬼呢。就算真有鬼,這是甚麼樣的厲鬼,才敢在青天白日下大張旗鼓的出現?」
「它沒大張旗鼓……」薛黎陷一口氣將茶悶乾淨,頓覺這一小口水連塞個牙縫都不夠的……「水,水……!!!噯媽呀,這甚麼鳥茶,這麼苦?!」
「現在是苦了點,回味的時候,是至甘。」
薛黎陷猛翻白眼,覺得他自己實在是無法理解這群公子哥的生活癖好。
蘇提燈轉了轉手中茶盞,有些茫茫然。
他當初惡作劇一般的念頭也無非是一時興起,但……大概就是窮盡心思算計旁人的時間久了吧,這麼多年,每一步都走得異常的小心翼翼,怕的大概也就是最終落個和蘇景慕一樣的下場……
一步錯尚且滿盤皆落索,自己又有多久沒真的開開心心的,不懷著任何目的的,去認識去結交一個人?去單單純純的做一件事?
他當時趁機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