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年輕人嘛,哪有不衝動的。不過,你和明敏到底都還小,還在上學,那個……有些措施還是應該要做。你懂我的意思吧?”
喬穆的頭幾乎垂到了胸前,不言也不語。他不吱聲,穆松只得繼續唱獨角戲:“有些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可又不能不跟你說,你爸媽都不在了,舅舅再不說你就沒人說了。對了,明敏她到底怎麼樣?是不是真有了?如果是,你別瞞著舅舅。你們倆都還是孩子,什麼也不懂自己私下處理很容易出大問題。告訴舅舅讓舅舅來想辦法。”
喬穆這才聲音很輕地答:“沒有,只是虛驚一場。”。
穆松由衷鬆口氣,沒有最好,這種麻煩託人解決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他繼續叮囑喬穆關於措施方面的問題,雖然不好啟齒也還是要說,喬穆始終低著頭,像個沒嘴葫蘆似的悶聲不響聽著。
穆松知道外甥跟自己不親,他說這些話沒準就是費力不討好。以前喬穆是很喜歡他這個舅舅的,但因為在姐姐穆蘭的搶救問題上他曾起意放棄治療,讓外甥從此對他疏遠了。想來挺不值的,無論是繼續搶救還是放棄治療姐姐都還是去世了,就在他提出放棄的當天。早知如此,他何必枉作小人,結果搞得外甥一直對他耿耿於懷。都是被那個喬葉一席話攪得亂了心神。
這天,秦昭昭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輔導完婷婷的功課的。她從婷婷房間出來時,正好看見喬穆也從他舅舅房裡出來。一個照面,他紅到耳根的一張臉清晰無比落入她眼底。他有些不自然地朝她微一點頭,就腳步飛快地進了他外婆的房間,隨即緊緊關上了門,看來他要跟他外婆說悄悄話。
這是第一次,喬穆明知秦昭昭要走卻沒有送她下樓。他顯然無暇顧及她。而他漲紅的臉和不自然的表情,都在無形中印證秦昭昭剛才的猜測。
懷著一顆倍受震盪的心,秦昭昭獨自離開,腳步輕飄,心神恍惚。
這天晚上秦昭昭久久不能入睡,滿腦子都是喬穆和凌明敏的事,他們居然“那個”了!她真是萬萬想不到。
“那個”還是秦昭昭剛上高一學來的說法。那時學校高三年級有對女生男生要好,好得如漆似膠,是著名的校對。很多人傳說他們已經“那個”了。“那個”所包含的意思年輕學生們基本上都心知肚明。青澀的年紀裡,男生女生們是不好意思說太過直白如“□”之類的詞,就用語焉不詳的“那個”代指。
秦昭昭當時對“那個”的意思還不太明白,後來才知道是指男生和女生親熱了。親熱就很好理解了,電影電視上的親熱鏡頭隨處可見,擁抱、親吻、撫摸、寬衣解帶……鏡頭總會在此打住,最多露個裸肩或裸背來表明已經衣裳褪盡。這些鏡頭很是啟蒙了半大不小的孩子們的性意識,卻又半遮半露,讓人似懂非懂。
秦昭昭那時最搞不懂的就是為什麼電視上的叔叔阿姨們那樣摟摟抱抱接吻撫摸後就會有小寶寶?這個問題一直讓她百思不得其解。即使生理衛生課本上也沒說出所以然來,只說什麼精子卵子結合就能締造出一個新生命。既然精子和卵子分別存在於男人女人的身體內部,那它們怎麼突破身體障礙結合呢?難怪是抱在一起嘴對嘴親吻時偷偷跑過去的?
別笑年少的秦昭昭,在對性懵懂無知的年齡,這個假設已經是她想像力的極限了。
上大學後,在上海這個風氣開放的大城市,作風大膽的男生女生比比皆是。秦昭昭經常在校園裡看到旁若無人摟在一起接吻的學生情侶。第一次遇見時她還紅著臉繞道而行,後來實在見得多了才開始見慣不怪。有次一對學生戀人就在圖書館的樓梯間抱著啃,她正好要下樓,被他們擋住走不了,就停住腳步等了他們一會。可他們啃起來還沒完沒了了,最後她走過去客客氣氣道:“麻煩讓一讓。”
回來當笑話說給謝婭聽,她卻道:“這算什麼,晚上你去校園的偏僻角落轉一轉,還有比這更旁若無人更大膽豪放的。清潔工已經不止一次掃出了安全套,很明顯‘偷渡入港’的人不少。”
秦昭昭瞪大眼睛:“什麼‘偷渡入港’,怎麼跟香港扯上關係了?”。
“你不知道什麼是‘偷渡入港’?”
秦昭昭十分不解地搖搖頭,謝婭就簡單解釋了一句:“就是躲在偏僻角落裡偷偷□了。”
如此說來,“偷渡”是偷偷摸摸的意思了,但“入港”二字又作何解?秦昭昭還是不明白。而且既然說起了這個話題,她乾脆把她一直以來的疑惑也順便跟謝婭一起探討,男人體內的精子和女人體內的卵子,到底是怎麼結合在一起變成胎兒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