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後經年的狀況。沒說幾句,佟彤打電話過來,原本她和幾個朋友在酒吧玩,讓他同學會散場後直接過去接她。但他們一群人臨時又從酒吧改去酒店開了一間房打牌,她把酒店的地址報給他,“你一會兒來這接我啊。”
掛了電話再回頭,秦昭昭已經走開了。接下來的時間,林森沒有更好的機會和她交談,只能聽她與別人交談。說到張學友二〇〇七年的世界巡迴演唱會時,她說她特意買票去看了深圳站的演唱會。他心中一動,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顯然還是很喜歡張學友。否則節儉如她,是不會花幾百塊錢去買票看演唱會的。那一年,張學友的巡迴演唱會也開到了廈門,他也曾起意去看。但是部隊紀律嚴明,外出不是那麼自由的。哪怕是週末都不能隨便出營區,必須要向上級請假。何況演唱會那天還不是週末,他總不能為了看一場演唱會而巴巴地去找領導請假吧?
那次張學友的演唱會他沒看成,這會兒聽到秦昭昭說她去看了,林森心裡莫名地生出一種心有靈犀的感覺。雖然,她和他根本就沒有什麼關係,無論是以前、現在還是以後,他卻很願意和她還有著相似的一面。
聚會散後林森送幾個女生回家,想也不想就把秦昭昭留到最後相送。一路上他心潮起伏,有很多話想要對她說,卻又不知該不該說,已經被歲月深埋的往事,還有必要再翻出來說嗎?現在她有喬穆,他也有了佟彤,那些陳年舊事還是不要再提了。
把秦昭昭送到她家樓下時,她指給他看她在六樓的新家。他有幾分失落感傷。那麼高,如今他再也不可能悄悄守在她的窗外,輕輕叩響窗玻璃引來她隔窗低聲私語了。
秦昭昭進了大樓,嚴絲合縫的不鏽鋼防盜門掩去了她的身影。林森卻還怔怔地立著不想離開,腦子裡還反覆回放著今晚與她的相見,與她的相談,將重逢後的片段無限地拉長和回味。
漆黑一片的大樓底層突然有一扇窗亮起了燈光。他的視線自然而然地看過去。那是緊挨著樓道口的一間儲物室,他一眼就看到了裡面的秦昭昭,正撐開一把傘放在地上。
儲物室是簡陋的水泥地面石灰牆,一如當年的老房子。屋裡的燈光也是那種舊舊的暈黃光芒,她站在柔和的燈影下,彷彿是站在久遠得泛黃的時光裡。
林森的心,重重地震顫了一下。挪動腳步走到窗外,腦子裡一片迷茫不知自己想幹什麼,微微顫抖的右手卻如同有自己的意識般抬起來伸了出去,五指輪流敲在玻璃窗上,敲出一連串彷彿馬蹄噠噠般的聲音,重複少年時的稚氣行為。他迷亂的心跳,亦一如少年。
一窗之隔,他看到秦昭昭愕然地轉身回首,眼睛裡迅速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淚水。在淚水漫出眼眶前,她啪的一聲抬手關了燈。滿是漆黑,他再看不見她的面容與表情,但他知道,她在哭,在無聲地流淚。
她哭了!因為他敲窗的舉動哭了!那是不是表示,在她心中,也還依然清晰記得,當年月下,他幾次三番守在她窗外的情景?
林森的眼睛驀然間也溼透了。作為一個有著十年軍齡的軍人,作為一個流血不流淚的軍人,他在這個深夜裡放縱了自己一次,讓男子漢罕見的淚水於無人處悄然落下。
時間再也回不去了,記憶之舟卻可以在歲月長河裡逆流溯源,追憶似水流年。這一刻,他們的記憶一起回到從前,回到十七八歲的年少青澀時。那些甜與酸、喜與憂、暖與涼的少年往事,當時只道是尋常。隔著漫長的歲月再回首,才發覺過去的一切都很美,美得那麼純淨那麼自然,美得讓人情不自禁就淚流滿面。
夢一般的夜晚,夢一般的回憶,夢一般的迷惘和感傷直到佟彤打來電話,才讓林森如同驚夢般回過神來。胡亂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多年來訓練有素的軍旅生活讓他迅速恢復平靜與鎮定。佟彤催他去接她,他答應一刻鐘之內就能到達。掛了電話,他最後敲了敲玻璃窗,“秦昭昭,今晚能見到你我很高興。晚安。”
今晚與她久別重逢再相見,他真的很高興。無論如何,他圓了自己心底的一個夢。他終又見到了她,井且和她一起,重溫了少年時光中最難忘最深刻的一幕。
17
同學聚會結束了,在老同學們之間的聯絡並未因此中斷。一連好幾天都有老同學請吃飯。今天這個同學請大家上館子撮一頓,明天被那個同學叫去她家吃飯。一時間,幾乎天天都有飯局安排。
秦昭昭也接到了很多邀請電話,卻都以這樣那樣的理由推了。她突然有些害怕和老同學聚在一起,更確切地說,她是害怕再和林森見面。那晚他在窗外輕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