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茶水。我急的不行,使勁推他:“二哥要來殺你了,帶著軍隊呢,還不快跑?”
大哥很生氣,扭過頭來,將口裡的茶噴了我滿頭滿臉。待要拭擦,卻發現衣服之上那些茶水,都變成了血跡。我嚇得心膽俱裂,再轉頭去看,果然他渾身是箭,已經變射成了一個血人。
我驚叫出聲,才得以從夢中醒來。
歲千紅聽見叫喊,也醒了,從地鋪上起來,坐到床邊將我扶住:“怎麼,作噩夢了?”
我氣喘吁吁,好久才回過神來:“我看見大哥死了,他回來找我報仇。”
他趕緊給我倒了杯水,一手拍我的背:“二皇子不是已經答應你,要留他性命了?你還在擔憂什麼?”
怎能不怕?我雖逼他答應了,可心中也明白,只要大哥一天不死,就有機會,繼續跟他爭奪皇位。
下午的時候,我才開口,二哥立即就變了臉色,厲目炯炯,一股欲來風急的意味。
他不答應,也不拒絕。只反問我:“你留下他的命,要幹什麼呢?沒有了太子位,他就什麼也不是了。難道你以為,經過這次,他還能有翻身之日?”
我也反問於他:“既然你也知道他註定了沒有翻身之日,那又何必趕盡殺絕?畢竟骨肉親情,你難道就不能手下留情?想你即便他日作了皇帝,在天下百姓的口中,也只是弒兄奪位的失道之君!”
“胡說八道!”他神色已見鬆動,可還是不肯答應:“人家唐高宗,何嘗不是殺死了自家兄弟,才登上的帝位,後來呢?不照樣成就了一代明君?”
“你以為,他有沒有後悔過?”我看進他的眼睛裡面,彷彿像穿透他的心:“無論建立了多少功勳,統治過多少臣民,都永遠洗不去那唯一的汙點!難道這也是你所願?”
我趁熱打鐵,接著再勸:“反正,你我都知道,他就是個草包,是廣順侯的控制的一個傀儡。即便放了他,他也不會有力氣翻出你的掌心,更何論去左右你的大業?如此,黎民百姓只會說,二皇子寬厚仁德,對待這麼一個罪臣,卻還是禮遇有加。”
他仍舊不肯放棄:“即使我不出手,你以為父皇會放過他?”
“虎毒不食子。只要你答應不會出手阻撓,其他的,就交給我吧。”
他再找不到反對的理由:“可惜你這麼做,他也未必會感謝你。”
我悲涼一笑。背叛廣順侯,是我作為一個母親,給孩子最後的祭奠。留下大哥的命,是我作為妹妹,對他唯一的報償。不過這些,二哥都不會懂的。
因為這些,都是失去親人後的我,才慢慢學會的東西。而二哥,既然還沒有得到過,又怎麼會失去?
我長長地撥出了一口氣:“我為了大哥的事情,總算忙活了這麼些年。你就當,我想給自己留點面子,不要輸的這麼難看好了。”
那一刻,他雖算是答應了,可也難免以後不會反悔,派人前去暗殺大哥。這樣的招數,我不也親身領教過?
歲千紅摟住了我,輕輕揉著我的腦袋。
“你做的已經很好了,何必再責怪自己。往後怎麼樣,淨看天怎麼決定吧。”
我知道他說的都是對的。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我決定了不會姑息廣順侯,便只許自己在這條路上一直走到底了!
十月初五,離千秋節才過了三個月,父皇班師回朝,第一道命令,就是將從東宮殿裡驅趕出來。皇太子治下不嚴,違制建府,知錯不改,逼害忠良,天下大業,斷不可以付此人矣。昭告於天地臣民,將其廢斥。
從那一天,大哥從太子殿下,變成了庶人秦騖祖。
在二哥黨的大臣喝酒玩樂,彈冠相慶之際,他被剝去了華服,大冷天裡,叫人押著帶出了宮門。
我從城樓上俯瞰著,微微嘆了口氣,轉頭問:“廣順侯,你怎麼不來看看?不定,這是你們祖孫的最後一面了。”
廣順侯披頭散髮地,衣衫單薄,立在寒風之中,雖顯得落魄不堪,可還是一如既往,不肯服軟。我笑了:“你以為,撇過頭不看,他就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不會被趕到那苦寒之地去了?”
聽到這裡,他突然像發了狂一般,幸好有侍衛緊緊拉住,才沒能撲到我身上:“你這隻白眼狼,虧我待你這麼多年,你居然恩將仇報?”
“是嗎?”我特意誇張地“哦”了一聲,“讓我想想,你逼我去和親,打掉我的孩子,還讓我誤會歲千紅,是這樣待我的嗎?我還有沒有說漏了些什麼?”
他面上閃過一絲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