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熬了粥,去吃點好不好?”連翹站在聶小川的身後,輕聲問。
聶小川哦了聲,並沒有動,連翹似乎也不知道再說什麼,坐下來望著瀑布發呆。
柳裘有些不安,覺得自己是在窺探她們悲傷的心靈。
“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我們還要活下去對不對?”連翹突然又開口了,她輕輕咬著沒有一絲血色的下唇,脫下鞋子,將白皙的雙足伸到濺起的水花中。
聶小川就在這個時候轉過身,看著她,慢慢說道:“你哥哥用生命證明了他還愛你,你感覺怎麼樣?”
柳裘打了個寒戰,聶小川向來是平和近人,但沒想到說起傷人的話來,竟然能那麼的直達要害。
連翹睜大眼睛。淚珠連串墜下,聶小川深深嘆了口氣,坐在她身邊,“我們能傷害的,只有最在乎自己的人。”
“我從沒想過要哥哥去死,如果可以。我寧願死的是我!”連翹哭道,淚水很快打溼了眼眸。
這一點聶小川最有感觸,她拉住連翹的手,開始安慰,並且收回自己說地話,連翹搖搖頭,並不迴避因為自己造成茯苓無辜死去的事實。
“為什麼好人總是不長命呢?”連翹將頭靠在聶小川的肩膀,幽幽的說道。
“這個世界總是充滿黑暗,壞人因為明白這一點。所以順應了黑暗的規則,而好人總是用美好的眼睛看待四周地一切,所以。面對危險的機率就要高出很多。”聶小川慢慢說著。
連翹還從沒聽過這樣的說法,忽閃這大眼睛,問:“那我們都不要做好人了!”聶小川露出一絲微笑,雙腳輕輕拍打著瀑布下方行成的一小池水,“壞人雖然活得順利,但不一定幸福,好人雖然在這個世上步履維艱,但時刻充滿歡愉,與其在煎熬中長壽。還不如在快樂中死去,質量永遠都比數量重要。”
她這一番話,說的連翹似懂非懂,坐在一邊的柳裘松展了緊皺的眉頭,聽著悅耳的水聲想著自己活得是不是快樂。
“我想,茯苓在天堂一定很快樂。”聶小川仰起頭,眯著眼睛看飛揚的水花在陽光下七彩交織,合著水珠,她地眼淚終於慢慢的流下來。
柳裘呆呆的望著自己地手。緋色在另一個世界會不會快樂,一定不會吧,死在自己敬愛的嫂嫂算計中,死在自己的親哥哥手下,還有對無辜孩兒的愧疚,她一定是腐骨灼心的痛苦。
“柳大哥,是小川讓你想起傷心事了?”
聶小川的聲音驚醒了柳裘,他有些慌亂的擦拭掉眼角的淚水,掩飾的一笑道:“可是不大哥故意偷聽你們姑娘家地談話的!”
聶小川微微一笑。盤腿坐在他的旁邊。連翹已經走了,山寨裡還有許多事等著她處理。茯苓不在了,連翹就成了大葉國人的主心骨,這讓她根本沒有時間再去悲傷。
感覺到柳裘有些奇怪的眼神,聶小川衝他一笑,“讓柳大哥擔心了,我沒事,只是那幾日想自己靜一靜。”
柳裘點點頭,臉上帶著真誠的關懷,“小川不要強迫自己,該哭的時候就要哭,我一個大男人還時不時哭兩聲,何況你一個水做的姑娘家!”
聶小川咧咧嘴想笑,卻沒笑出來,嘆了口氣,怔怔望著柳裘道:“大哥,相信天命嗎?”
柳裘一怔,不知道她為何問這個,想來還是為茯苓的死難過,於是拍拍她地肩頭,沉聲道:“未能事人,焉能事鬼,子不語怪力亂神。”
聶小川牽強的一笑,嘆了口氣,遲疑一刻說道:“有人曾說過,我是個掃把星,接近我的人都會有厄運,看來,也許……
不待她說完,柳裘就喝住了,瞪眼道:“富貴在天,生死有命,豈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
聶小川嘿嘿一笑,忙岔開話題,柳裘於是將這些日的事件安排一一講給她,現今大家的意思是讓她做寨主。
聶小川搖搖頭,看著柳裘道:“大哥對以後有什麼打算?”
柳裘有些訕訕的一笑,“還能什麼,吃飽飯好好活著唄。”
“大哥騙我做什麼,你跟李大哥每日座談到深夜,該不會只是研究怎麼種糧吧。”聶小川淡然道。
自從柳裘第一次聽李靖提及這個生存的良地時,她就知道,柳裘那大丈夫建功立業的野心蠢蠢欲動了,再加上一心想要推翻北周,為國復仇地李靖,這兩個人很快就制定了將來發展地目標。
柳裘咳了聲,看著聶小川道:“說起來也真奇怪,小川比我小了十幾歲,可是老哥我一點年齡差距也感覺不到,倒好象咱們是同齡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