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碼也該拔刀相助吧,快把它給斃了。”
寒奴擔心他情急之下,口沒遮攔,把她的底細和盤托出,忙悄悄地食指往那蛇身七寸處一指,那原本吐著舌信,模樣險惡的大蟒蛇,馬上乖乖地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當然,這一切只有寒奴和銀狐才看得見,在豫鷹揚等眾人眼裡,那隻不過是一根粗大的樺楊樹枝而已。
“我看你八成是夜路走多了,光天化日之下也會見鬼,居然莫名其妙地怕起一根死東西。”寒奴走向前,趁豫鷹揚沒留意,狠狠丟擲一記冷眼給銀狐,示意他有點分寸,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否則到時候大家一起遭殃。
然而,豫鷹揚是何許人物,她的一舉一動豈能掩過他的耳目。
他坐在首位上,不動聲色地看著寒奴,看著她一顰一笑,看著她的佯嗔薄怒。至於銀狐究竟是誰,和她是什麼關係,他似乎並不那麼在意。他只要這樣看著她,讓她長伴左右,就心滿意足了。
這女人具有天生的魔力,這禿驢想必也因為心醉神馳才會巴巴地纏著她不肯放。
“現在可以就坐用膳了吧?”一場人與蛇和樹枝的大戰總算結束,傭僕們迅速將廳內恢復井然潔淨。
“我不吃!我要找大夫,敷藥去。”銀狐把袍角拉高至膝蓋,指著小腿肚悻悻地道:“瞧,都是你們反應遲純,見死不救,才會害我被咬了這麼大兩個傷口。”
“你也幫幫忙,這哪是傷口,那是沒洗乾淨的兩個汙泥而已呀。”寒奴算是敗給他了,隨手拿起桌上的白乾,往他腿上澆去。
“嘿,你……咦?”怎麼暗紅色的血漬一下變成了混濁的泥沙?再摸摸那傷口,一點也不痛,那是……難不成是幻覺?銀狐疑竇叢生地瞥向寒奴,十成十是這小狼女從中搞鬼。
“如何,鍾天師,您的‘重傷’無礙吧?”勇立譏諷地問。
“呃……暫時,應該還撐得祝”他趕快把袍角放下,以免丟臉丟到姥姥家。“你們不是請我用膳嗎?那就用膳吧。”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塊羊肉就往嘴裡塞。此舉又把在場所有的人嚇得目瞪口呆。
寒奴眼見豫鷹揚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忙道:“鍾天師是濟公活佛招收的不成材弟子?也來這套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忘了你是個和尚嗎?吃肉喝酒竟然這麼順口?出家人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呃……這個……”銀狐尷尬地咧了下嘴,但一不做二不休,連雞腿都抓起來啃。“今朝有酒今朝醉,這是活在‘當下’的最佳註解。所有吃的用的均是上蒼的恩賜,有什麼理由加以拒絕呢?”
歪理。
寒奴懶得理他,撇過臉,驚見豫鷹揚的眼含笑地盯著她像是有好一陣子了。
“要我替你斟酒嗎?”
“不必,酒不醉人人自醉。喜歡吃蟹嗎?”秋末到冬初都是吃蟹的好時節,今兒膳房買了來自崇明陽澄湖是大花蟹,頂級約一斤重,肉質鮮美得很。
“喜歡,不過吃那東西很麻煩。”何況對面還坐著一個討厭鬼,害她食慾大減。
豫鷹揚無聲淺笑,為她剝開一隻蟹。“這是花背紅肚,膏是鮮腴的,肉是肥嫩的,沾一點紅醋,滋味更佳。你嚐嚐。”除去蟹腳的硬殼,把最美味的部份遞到她嘴邊。
“唔,真的很好吃。”她到現在仍是不習慣和他在旁人面前有太過親暱的舉止,而且,他們昨晚算是不歡而散,今兒他又體貼得無微不至,喜怒哀樂完全沒章法可循,教人實在不知所措。
“再吃一口。”他這番行止也令範達等人大開眼界。他們主子轉性了嗎?
“不要肉麻當有趣,什麼樣子。”銀狐見他兩人卿卿我我,妒嫉得眼珠子快迸出來。
“怎麼你還在?”豫鷹揚既已確認了他和寒奴並沒有任何關係,就毋需留他在那兒礙眼。“沒你的事了,走吧。”他大袖一揮,銀狐冷不防地整個人霎時高高騰起,朝他背後疾衝而出,未幾“砰!”的一聲,四腳朝天地跌落至庭院外的草地上。
好驚人的掌力!
寒奴見狀,嚇得臉上血色全數退荊豫鷹揚不只是在懲罰銀狐,更在警告她,若敢對他有半點欺瞞,下場就同那銀狐一樣?
門外看守的家丁待銀狐一落地,立即蜂擁而上,將他五花大綁押了出去。
“這下沒人打擾,咱們可以專心吃蟹了。”豫鷹揚瞧了寒奴一眼,“花雕去寒,來,喝一盅。”
寒如看看那杯香烈的黃色汁液,不意竟在月光杯中見到他陰惻的笑靨。
霎時杯弓蛇影,心中一顫,手中一抖,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