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位皇后正快速轉著的小眼神。
姬修遠咬著牙,壓抑下即將爆發的情緒,一字一字重複道:“你、去、哪、了?”
顧錦年彷彿聽到了身後洛可心似有若無的笑,她仍舊垂著頭,身子開始有些微的輕顫。隨著她身體顫抖的愈發明顯,姬修遠的神情由一觸即發的暴怒迅速轉變為不明所以的訝異。眨眼間,顧錦年軟軟向下癱倒,姬修遠幾乎是出於本能地急速出手攔在了她的腰上。蹙眉看著雙目緊閉呼吸急促的皇后,姬修遠不發一言地沉著臉將她攔腰抱起輕放在了床上,蓋好被子。
“可心,你怎麼會在皇后宮中?”姬修遠回身望著正使力攪扭著手帕的洛可心。他一直沒有理睬她並不代表他沒有看到她。
洛可心神色鬱郁,“你現在想起問我來了?剛剛那眼睛裡可還看不見我呢。”
姬修遠走過去,拉著她的手,蹙緊雙眉,“怎麼手冷成這樣?”趕忙將洛可心的雙手包在自己的兩掌之中捂著。“穿的倒也不少,隻手像兩塊冰一般。改日還是要讓太醫再開個調理的方子才好。”
洛可心彆扭地抽出手,“我死我活關你何事,你現在自有你的心肝寶貝,我算是個什麼,還不如早死幾年也省得糟心。”
姬修遠隱忍地閉了閉眼,以往她如此,他便只當她使性子。自從知道了她竟然和舅舅合謀裡應外合地算計自己之後,他就不太能容忍洛可心如此了,連帶懷疑當年兩人之間的約定和情意說不得也是半真半假,猜度著洛可心到底是一直跟他做戲還是怎樣?
忍下了心中難言的萬般滋味,皇帝好說歹說外加許諾,終於是將洛可心打發走了。站在床側眼望著皇后熟睡的模樣,他的腦中仍在想著皇后與貴妃一前一後踏進來的場景。莫不是這兩個女人竟上演了一出明裡不合暗中結盟的戲碼?卻又怎麼會那麼不小心被自己撞破?
顧錦年一直睡至晚膳時分才悠悠醒轉。睡意還未全部褪去,姬修遠就一屁股坐在了她身邊。顧錦年又將眼睛閉起,微蹙眉,輕喘著,“皇上還在啊。臣妾實在難以起身,請恕臣妾不能禮全了。”
姬修遠俯身、挑眉,唇畔斜斜向上扯起,“裝,繼續裝。反正朕日日下朝後就過來,有本事你就日日這麼裝著。”
顧錦年睜開眼睛,悻悻坐起,“皇上想要怎麼著,直說吧。”
“朕不想怎麼著,就想知道昨夜你去了哪裡。”
“臣妾哪裡都沒去,就在偏殿後面的小耳房裡待著呢。”
“皇后,這謊說的有失水準啊。”
“真話都沒謊話動聽,愛信不信。”
姬修遠將信將疑,“你一個人在那裡呆一夜做什麼?”
“臣妾不是一個人,皇上今晨不是也看見了嗎,臣妾和洛姐姐一起。”
“一起做什麼了?”
“也沒做什麼,就是洛姐姐昨晚上過來說,讓臣妾故意失蹤一夜,若是皇上真起了急揪著心,那便證明皇上是真的寵愛臣妾,她從此後便要常伴青燈古佛再不拈酸吃醋,也不會再理俗事。”
姬修遠摸著下巴,“皇后,你說謊還真說上癮了,瞧著朕是好脾氣是吧?”
顧錦年還是那句話,愛信不信。不管皇帝千般不信萬般盤問,皇后也始終如一地重複那一句愛信不信,整一副鐵嘴鋼牙。
要想證明皇后是否說謊其實很簡單,皇帝自然想得到要如何證實。於是,在盤問了棲霞宮中那夜留守的宮人以及貴妃的隨侍之後,本以為就能真相大白的皇帝反而迷茫了。皇后所言半句不假,可是他怎麼琢磨怎麼覺得那些話當不得真。
忽有一夜,不能寐時,思緒胡亂紛飛,皇帝於不經意間想起那日皇后所言,再回憶起貴妃宮中宮人們的供述,竟突然靈光一現,終於清楚了為何兩方所述處處對得上卻仍讓他感覺怪異的原因。那便是,宮人們,無一人知曉皇后和貴妃的約定,而自己又絕對不可能親自去找貴妃對證,那麼如何都是單憑皇后一人說了。
皇帝由衷地欽佩了自己一番之後,又心生一計,想要試探真假,那此計是再好沒有了。想到良策後,姬修遠一直髮脹的頭腦總算覺得舒爽了,不一會兒就安然睡熟。
獨自睡在大床上的皇后卻一直輾轉難眠,她側耳仔細聽了許久,只聽到皇帝均勻平緩的呼吸聲,又扒開幔帳探頭看了看,見皇帝確實是睡熟了,這才將頭縮回,悄悄挪開軟枕,掀開層層被褥,露出最下面的床板。在床頭的位置有一處床板竟缺了一小塊,露出一塊四方空格,格子裡放置著一紮信件和一小根蠟燭。顧錦年小心翼翼地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