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班要準備下一個節目,拜託倪卿和別人先幫我頂著,自己跑去臺前看。
果然是關荷,她穿著一襲簡單的紫紗裙,行走間,裙裾翻動,有若風吹荷葉。她朝大家鞠躬,坐在椅子上,妝容很淡,卻亭亭玉立若水中蓮。
主持人說:“下面是初一五班的參賽節目:二胡獨奏《賽馬》,表演者關荷。”
等舞臺燈光慢慢變暗,光束只集中在她身上時,她開始拉奏,一開始就是激烈的萬馬奔騰,整個大禮堂好像變成了遼闊的草原,任由馬兒馳騁。中間的一段,她用手指撥絃,模仿馬蹄踏地的聲音,顯然技法相當突出,讓評委中特別邀請的市文藝團的女子也很動容,
一曲完畢,滿場掌聲雷動,五班的男生大聲叫她的名字,關荷淡淡一笑,面朝臺下鞠過躬後,就翩然離開。初中部的音樂老師和文藝團的女子都給了她近乎滿分的最高分。
我聽到臺側有人打口哨,很是驚訝,教導主任就在下面坐著,誰膽子這麼大?
因為我沒有坐在座位上,是站在臺子一側,所以能清楚看到幕布後的舞臺。一個穿著蒙古袍子、戴著蒙古氈帽的俊朗少年,滿臉笑意,拇指和食指放在口中,打口哨替關荷慶賀。竟然是張駿!關荷經過他身邊時,笑著點了下頭,表示謝意。
我只覺得心如浸在數九寒天的冰潭裡,我和張駿早已是陌路,張駿自上初中後,連和同年級的男生都很少來往,更不用說女生了,可他顯然對關荷是與眾不同的。
八班的節目是一支蒙古舞,我沒想到張駿也參加了,再一想,又有什麼奇怪的呢?文藝匯演本就是俊男美女的遊戲,張駿如今是很多女生評選出的初一年級的級草,早已不是當年我看到的刺蝟頭男孩,他的運動細胞又本就很突出。
想走,可又想看,想留,卻又想走。
猶豫間,八班的四個男生、四個女生已經揮舞著長袖上臺。在蒙古語的歌聲中,他們載歌載舞。男兒矯健、女子熱情。
我從不知道張駿竟然如此有文藝細胞,他居然是男子中領舞的,和一個滿頭珠翠小辮的漂亮女孩舞姿變幻,時而是草原上奔騰的駿馬,時而是藍天上翱翔的雄鷹。
他半蹲下身子,身子前傾,雙腿輪換,模仿著駿馬奔騰的姿態,向前舞動,我看他快要靠近我站著的地方,立即轉身就走,匆匆跳上臺階,拉開幕布,去後臺找林嵐她們。
林嵐看見我,立即問:“你看到八班的蒙古舞了嗎?跳得怎麼樣?”
我淡淡地說:“一般般,還是咱們好,先不說得獎不得獎,這麼熱的天氣穿著個袍子就夠受的。”
林嵐笑:“聽說八班編舞的童雲珠是蒙古族的,跳蒙古舞很有一套,如果不是要演出,我真想去看看他們跳得如何。”
倪卿匆匆跑回來,喳喳呼呼地說:“天哪!八班跳得太好了!張駿簡直帥斃了!那個童雲珠真不愧是蒙古族的,比電視上都跳得好!”
林嵐盯了倪卿一眼,當作沒聽見,督促各個女孩最後一次檢查妝容。倪卿還什麼都沒反應過來地往林嵐身邊湊,林嵐不理她。
等到我們班的傣族舞上臺,我和倪卿跑到臺前去看。五班和八班的表演都比較激昂,之前兩個班又剛跳過現代舞,觀眾被一路激昂過來,讓我們班的《傣家黎明》佔了幾分天時地利的便宜。
音樂清新溫婉,女子柔麗婀娜,空山鳥語、竹樓小溪讓人精神一換。
舞臺燈光映照下,女子身上的絲裙異樣的鮮豔美麗,如果不說,絕對不會有人想到是彩旗。等她們快跳完時,我和倪卿又返回後臺,拿著衣服等她們下場。
林嵐顧不上換衣服,挽著我的胳膊,和我擠在幕布前等成績,教導主任和初中部的音樂老師給了很高的分數,其他兩個評委也不低,市文藝團的女子給了一個偏差的分數,林嵐跺腳,嘟囔著說:“我媽可真夠狠的!”
我詫異,“那是你媽媽?”難怪林嵐這麼有文藝天賦,原來家學淵源。
“是啊!”
我安慰她,“沒有關係的,別人都給得很高,肯定能拿獎。你媽這樣做,也是為了證明你是靠自己的能力,和她一點關係沒有。”
林嵐笑了笑,總算有幾分高興。
後面到底演什麼,我都無心看,等想起王徵時,急著去問,結果人家告訴我,今年王徵不能代表班級參加表演,因為彩排時,教導主任不喜歡他的節目,說主題不健康積極向上,被刷掉了。
比賽結果出來,初一年級的一等獎是關荷的二胡獨奏,二等獎是八班的蒙古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