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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初中時,我們進出教室完全走不同的樓梯,都時常會“偶遇”,可如今我們日日走同一個樓梯上下樓,卻從未碰到。今昔對比,我才明白他當日的有心,今日的無情。
夜深人靜時,我常常想我究竟是怎麼弄丟了他。不用等到十年後驀然回首,我都知道自己肯定做錯了很多事情,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錯了。
難道我不應該好好學習?難道我應該只談戀愛,不讀書?難道我不應該做一個堅強獨立的女孩?難道我不該自尊自愛?難道我應該用消極頹廢表達對他的重視?難道我應該痛哭流涕,割腕跳樓地去挽留他?
我的痛苦沒有辦法告訴任何人,我只能全部傾訴給日記。在我的日記本上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幻想,幻想著幾年後,我和張駿仍能在一起。我幻想這各種各樣重逢的版本,把他們寫在日記本上。
我甚至用這些幻想來鼓勵自己認真學習,努力改掉身上的缺點,我告訴自己只有這樣,我才能在將來的某一天,足夠優秀地走到他面前去,讓他再次喜歡上我。
在對未來的希望中,眼前的日子不再那麼絕望,我也不再那麼難過。
我學得非常輕鬆,和被題海淹沒的同學比較,我簡直像另一個世界的人,每天按時睡覺,從不熬夜。
同學們覺得我很神奇,上課不聽講,幾乎不做作業,可竟然能穩坐第一,連我妹妹都特想不通。我告訴她,高中三年的關鍵是高一和高二,所有的知識都已經在高一和高二學完,高三隻是一個系統化、條理化的過程,如果在高一、高二就把所有知識都真正吃透、刻進腦海裡,高三當然不用費力。
妹妹正在上高一,我說的話很有深意,可她完全沒聽進去。
在煎熬中,終於到了六月份。
兩次模擬考試,我穩居第一。關荷在年級前二十名,張駿的成績穩定在了年級三十名左右。
最後一次模擬考試結束後,除了高三的學生,學校已經都放假。老師講完考卷,我們也會放假。剩下的一週時間,學校的圖書館和教室對高三學生開放,讓我們自由複習,準備高考。
一週,我就翻了翻英語,其餘什麼都懶得碰,楊軍實在看不下去,把我揪到圖書館,逼著我做了一些他勾出的習題。
我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上了考場,非常輕鬆地答完了所有科目。我家對門的阿姨發現我兩門考試之間的中午竟然還守著電視看,直到距離考試四十多分鐘,才跑著去學校,她目瞪口呆。
7月10號早上,考完最後一門,大家正式解放。
走出考場的一剎那,不管結果如何,人人臉上都有劫後餘生的慶幸表情。
整整一年的題海題山,起早貪黑,一切終於完結!
晚上,學校為我們舉行畢業聯歡會,之前大家都在為高考拼搏,不可能像小學、初中畢業那樣,專門準備表演節目,可高三的畢業明顯比其他兩個年級的畢業更重要,學校只能在硬體上下足工夫。
今年負責此事的教導主任選擇了露天,在所有的樹上都掛上小燈泡,又架起了大的投影螢幕。
當夜幕降臨,晚風輕送,無數個小燈泡都亮起時,氣氛變得浪漫而傷感。
原定計劃是高中部的兩名音樂老師當主持,可女老師臨時有急事不能來,所以只能從學生裡現找。教導主任急得蹦蹦跳,向沈遠哲求助,沈遠哲推薦了我。男主持李老師來邀請我幫他主持玩會,我想都沒有想就拒絕了,一個瞬間後,卻又改變了主意。
從小學開始,我和張駿一直在一個學校,今夜,是我們同校的最後一夜。我希望他只要記得這場畢業晚會,就會記住我。
我現在的願望已經卑微到,只是希望他不要忘記我。
音樂老師幫我挑選了一條素白的蓬蓬裙,腰身被勒得非常細,裙裾不長,剛到膝蓋,卻墜有無數亮片,走動起來,如有星芒閃爍,戴上配套的水鑽髮箍,完全是所有女孩都渴望的公主裝扮。
音樂老師穿的是白襯衣、黑西褲,當我們並肩走向燈光閃耀的會場時,所有的老師同學都已經坐好。
老校長帶頭熱烈地鼓掌,老師也開始鼓掌,四周漸漸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慶賀著苦難的高三真正結束。
我帶著自認為最美的微笑,向大家宣佈今夜的晚會正式開始。
“所有的節目都來自大家,任何同學有想表演的節目都可以去找沈遠哲,他會登記下大家的要求,然後由我和李老師協商安排。今天晚上,我們敬愛的教導主任雖然在場,可我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