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3 / 4)

小說:鳳待梧桐棲 作者:風雅頌

知哪一個才是真的她,一如此刻心情,複雜,難以言喻。

她蹲在園子角落的老樺樹下,幾十年的風霜已褪去了它的光華,如今只餘一干枯枝,幾星敗葉,頹然地在冷風中瑟縮著。她望著這棵老樹,她的命運最後是否也如這棵老樹一般,悽零凋敝呢?

身後驀然響起一聲呼喚,她不經意間回頭,淵仍是一身素縞,隨意束起墨髮,青衫緩帶,一手背於身後,一手隱於廣袖之中。暖陽鋪灑在他素色的袍子上,泛著光,她看不清是陽光,還是他自身散發出的光芒,只覺得如此耀眼,讓她覺得亦夢亦幻。

清晨時分,碧空如洗,風輕雲淨,暖陽怡人,落雨已歇,荒蕪院落中,驚鴻一瞥,如同失散多年的故人,似曾相識,卻又茫然不知,如此異樣的感覺令她感到暈眩。

淵連忙上去扶住她,責怪道:“你的血氣甚虛,不宜久蹲,怎又忘了呢?”儘管隔著衣袖,她還能感受到他掌間傳來的餘溫。

她還未從暈眩中清醒過來,只得任由他扶著,無意識地呢喃著淵的名字,淵低頭詢問:“怎麼了?”他低垂的發散落在她的額角,彼此撥出的氣息糾纏在一起,格外馥郁、甘甜。

她搖了搖頭,說道:“沒事,休息一會兒便可。”不動聲色地推開了淵扶著她的手,清晨露華正濃,尚有些陰涼,風霜灌入淵倏地空了的衣袖,淒寒的,不是風霜,是她推拒的態度。

如果說如此唐突的推卻令他有些傷懷,那麼轉角處甘蘭的出現,便令他有些內疚了。

甘蘭的臉色很是平淡,似乎並不詫異於兩人有些曖昧的姿勢,只是默默地迎上前去,扶著沉霖進屋,淵緊跟其後,心中五味雜陳,道不出其中滋味。

屋內的空氣似乎因陽光過多而有些悶熱,不然他為何覺得一時胸悶?甘蘭端來一碗清涼的茶水,她微笑著接過,緩緩流過喉頭的,既是解暑的涼茶,也是稍稍舒緩的情緒。閉上眼,她想沉醉於這片刻的安寧。

甘蘭示意淵讓沉霖一人休息一會,兩人雙雙步出了沉霖的房間。

沉默,還是沉默,兩人並無言語,甘蘭淡然的神色中甚至帶著一絲微笑,而淵卻是滿臉凝重,兩人的角色似乎對調了一般。

良久,淵才緩緩開口道:“清漪,你可曾怨我?”

甘蘭回過頭來,直視著淵柔和的眼,字字鏗鏘有力:“又有何可怨呢?你曾多次問我是否後悔,我可曾回答過一個是字?我只是想告訴你,無論你是何種身份,哪個名字,我始終如一,即便你不再堅持多年來的計劃了,我也可以放棄。十五年了,我的命是你救的,武功也是你教的,於我而言,你不僅是指腹為婚的青梅竹馬,是師父,是救命恩人,是友亦是兄。追隨你,我並無悔怨。”

甘蘭目光如炬,淵有些不敢正視,只是幽幽長嘆一聲:“蒼天造化弄人,你既是如此,我又怎好負你一片心意呢?”稍頓了頓,又道:“事成之後,前塵過往,隨它去吧,不再會有淵,天涯海角,我且相隨。”

甘蘭笑問道:“此話可是當真?”話中的期盼不言而喻。

淵也回之一笑道:“你說呢?”

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笑,所有言語皆化作一抹微笑,於兩人心中銘刻。

再睜眼時,她才恍然似乎已小睡片刻,腦中昏昏沉沉,什麼也記不起似的,她也不願記起,多是些不愉快的記憶,忘了也好。忘了,又談何容易?

不想也罷,她起身整了整妝容,步出門外,空蕩蕩的,似乎只餘她一人在驛站,也不知淵和甘蘭去做甚了。

蒼茫大地上,只餘她一人佇立著。放眼望去,是望不見盡頭的地平線,她張開雙臂,微風過處,她彷彿已融入塵埃之中,幾欲飄飛起來。

就這樣吧,多好呢。她閉著眼在心中暗想,冥冥中自有定數,愛也罷,恨也罷,皆不由人,又何需庸人自擾呢?

一滴,兩滴,乍晴還雨,秋日的清涼在她的額角蔓延開去,像是源源不斷的慰藉,帶著家鄉的味道,她驀然渴望回到隱村,如同高飛的大雁,倦了,總是想歸巢的。

也不知爹孃現在身在何方,細雨中,她眺望遠方,暗自祈禱,或許待淵歸來後,能問到一些情況。又不覺有些內疚,多日來竟一直未向淵詢問爹孃的情況,只是沉溺於自己兒女情長的頹廢世界中,這麼久了,也該清醒了。

她甩了甩頭,落下的除了髮梢上的雨珠外,還有那些煩躁不安,統統在紛飛落雨中灰飛煙滅。她雀躍地在雨中旋轉了幾圈,彷彿獲得新生一般,心中滿是釋然。

只是如此旋轉幾圈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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