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自己出來大半日了,也該回府了,抬頭望了望,頓時怔住,兩面高牆的深巷。。。。。。這是什麼地方?
頭疼地敲了敲腦門,走得太隨意了,剛才究竟過了什麼街也不曾在意,也不知道到底拐進了哪條巷子,哪一頭才是巷子出口。。。。。。罷罷罷,且摸一頭,走不過再走另一頭吧!
溫涵之想著自己方才是朝前走,扭過身向後走去,冷不防上頭傳來清脆的笑聲,細亮的嗓音柔柔響起:“大哥。。。。。。”
輔國公抬頭一瞧,少年秋水般的雙眸彎彎地望著自己,美麗的秀顏滿含忍俊不禁的笑意,輕輕一躍,已從高牆垛子上跳下來立在自己身前。
少年的身體還沒有完全發育好,個頭略低於溫涵之,輔國公輕易便能看到梳理得整齊的發上沾了片碧綠的嫩葉,抬手將那葉子拿下,笑道:“春天飛到你的頭髮上啦!”
蔚緦歪歪腦袋,接過那片嫩葉,葉紋細密,碧綠深透,想了想放進懷裡:“大哥是不是找不著路了?”
溫涵之愣了愣,清咳一聲:“只是隨便逛逛。。。。。。”
少年哈哈笑了起來:“我一路跟著大哥走過來,大哥只顧著朝前走都沒發現我!聽雪姨說,大哥什麼都好,就是有一樣比不得別人,常會迷路!”
輔國公幹笑:“緦緦倒是快人快語!”
蔚緦晃了晃手,轉移話題:“大哥現下想去哪裡?我陪你一起去!”
溫涵之搖頭:“出來大半日了,準備回府!你怎麼會跟著我?”
少年笑道:“方。。。。。。王爺公務纏身,回去忙事了;風叔叔和雪姨去店裡查帳,我最清閒,出來溜達,正巧在前頭大街上碰見大哥,便跟上來啦!”
原來溫涵之走後,方晏和尹氏兄妹倒罷,獨獨蔚緦缺了興致,匆匆吃過便散了席。
方晏休養數月,堆積了大量政務需要處理,蔚緦不想回去,與方晏說了一大堆託辭,賢王知道他不耐府中無聊,任他去逛,只叮囑他小心記路,便自行回了王府。
至於尹氏兄妹,雲岫與趙家在京中的生意已多年無人前來檢視,此番既來了京,說不得該好好盤查一番,這麼長時日積累下來,要看的帳本堆積如山,自然也是沒有時間陪小主人亂晃的。
這倒方便了蔚緦,他心裡惦記著溫涵之,卻不知道國公府究竟在何處,也不懂得問人,只滿大街亂竄,偏他運氣好,竟在一條不太熱鬧的街上撞見悶頭漫步的帝師,見那人旁若無人的且行且緩,暗暗竊喜著跟了上去。
他輕功甚好,眼望著溫涵之拐進了深巷,提氣飛到牆壩子上便在那人上頭跟蹤,溫涵之滿腦子心思,根本想不到如此輕易便被人盯上了。
走了一段時間,蔚緦瞧著那人突然停了步敲腦門,額爾迷惘地四下裡望望,驀地想起尹竹雪曾經告訴他的話,不由自主輕笑出聲。
溫涵之苦笑:“雪姑娘果然爽利,這些事情也與你說了!”
蔚緦直笑:“雪姨還說,當年您與她從塞外回江南,走了不少冤枉路呢!”
輔國公搖頭:“這些事不提也罷,那時你義父。。。。。。”忽地收了聲,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
少年正正經經地斂起笑顏,輕聲問道:“大哥剛才是想起了義父嗎?”
溫涵之靜靜地吸了口氣,不欲年輕的孩子糾纏在那些沈痛的過往裡,改口道:“你今日下午想去什麼地方玩?大哥陪你!”
蔚緦本在前頭帶路,聽了這話回過身來:“大哥酒喝多了,不要回去歇歇嗎?”
溫涵之笑了笑:“逛了這會兒,酒意已去了,無妨!”
少年垂下頭:“大哥不用擔心我,從我冠上了義父的姓,父親與風叔叔他們常與我說些義父的過往。父親說,義父才高畫質絕、雅緻出塵,是個不世出的奇人!”
輔國公皺了眉頭:“你父親。。。。。。”
少年打斷了他的話:“大哥是不是想說父親為何要讓我知道這些容易讓人傷痛的往事?這話爹爹也曾問過父親,父親說有些事該當知道,我知道了這些事,若只會傷感悲懷,那我便不配隨蔚姓,也當不得雲岫的弟子!”
溫涵之怔住,少年的一番話便似屋脊上的青磚,取下一片,屋裡頭的情況便能窺視得清清楚楚,那些只關在室內的景象望見了,上了心了,旦看見到的人如何去想去思考。。。。。。蒲歆把那青磚全去了,讓年幼的孩子看得清清楚楚,表面上並不去在意孩子是如何思索的,暗地裡卻在潛移默化地誘導孩子往正確的方向走去,這種作法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