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峰發覺不對勁了,他愣了一下,使勁把手中的風鈴又搖了搖。
還是沒有聲音,竟有點類似於月黑風高夜,馬摘鈴,人銜枚的感覺了。
嶽峰納悶極了,正想撳開手電筒看個究竟,屋子外頭忽然就傳來了腳步聲,聲音不重,步子很碎,那人在窗子外頭停下,窈窕的側影映在窗上,看起來是個女人。
嶽峰心中咯噔一聲:難道是棠棠又跑出來了?
正想起身出去,外頭髮聲音了,斷斷續續的,像是正在打手機:“我到了……不是……山腰,以前見過的廢房子那裡,那好找,你哪?”
嶽峰忽然覺得,這聲音很熟悉。
通話還在繼續:“我不能回去……聽說公安找上門幾次了,不是說今晚走嗎,跑到山裡來幹什麼,怪��說摹���
嶽峰全身的血忽然一下子就湧到了腦子裡。
是阿甜的聲音!
52第②②章
意識到外頭是阿甜之後;嶽峰的腦袋轟轟的,像是有一把火從喉頭直燒到腦子裡,他咬著牙站起來往門口走。
窗外,阿甜的聲音還在繼續。
“你快點行麼?我一個人有點怕,就到了是麼?那行;我等著。”
有風從漏了縫的牆隙裡吹進來;夜晚的寒意多少冷卻方才的焦躁,嶽峰縮回了正要去開門的手。
這麼晚了,阿甜在等誰?
種種跡象都表明十三雁的死跟阿甜有直接的關係;但嶽峰仍然不相信是阿甜親手殺死了十三雁——十三雁多少也是在路上跑過的,真的兩相遭遇;就阿甜那幾分力氣;不可能在十三雁手底下佔了好去;她一定有幫手。而且,那個公安不是說了,那天晚上,有街坊看到一個形跡可疑的男人離開嗎?
她會不會在等那個男人?
這個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門外響起了由遠及近的沉重腳步聲,更近些的時候,能聽到粗重的喘息,再然後,有什麼東西被扔在地上一聲悶響。
嶽峰聽到阿甜抱怨中不失好奇的聲音:“怎麼拖個麻袋來?裡頭什麼呀?”
有人粗聲粗氣回了一句:“陳來鳳。”
嶽峰正尋思著陳來鳳這個名字聽的耳熟,阿甜已經失聲尖叫:“她不是死了好幾年了嗎,你把死人從地下起出來幹什麼!“
那男人狠狠唾了一口:“老子最近黴透了,自打姓遲的娘麼之後,公安跟他媽蒼蠅一樣盯在後頭,有兩次險些就栽了,我cao。”
阿甜聲音中透著幾分不悅:“我早跟你說了,當時嚇嚇櫻子就是了,你非弄死她,打草驚蛇的。”
那男人冷笑:“姓遲的聽到我們說話,知道我殺過人,還知道我要動沈家雁,嚇嚇她就沒事了?這女的在多少人床上打滾的,是什麼善茬了?這頭放了她,轉頭就去跟沈家雁訛錢報信,
你就不怕受連累?娘麼家的,唧唧歪歪。”
阿甜忍住氣:“那……這陳來鳳都死了三年了,你把人起出來幹什麼?”
“不是跟你說了最近黴嗎?”那男人不耐煩,“找後山的瞎子葛二給起了一卦,他唱了個曲兒,什麼昨日因今日果,什麼地裡女鬼拽根哭,總而言之,由頭就是這女人,沒這女人,什麼事都沒有。”
阿甜有些害怕:“那……那起出來幹嘛,你要重新給她葬了?”
“我葬他媽的頭!”那男人聲音聽起來惡狠狠的,“不是地裡女鬼哭嗎,我交給葛二治她,看她還敢在老子面前使怪!”
說著就是一聲悶響,似乎是不解氣,抬腿狠狠踢了那麻袋一下。
就在這當兒,屋裡的那串鈴鐺,忽然發出激烈的四下撞擊聲。
嶽峰讓這聲音嚇的一激靈,後背上涼颼颼的一片,急忙回頭去看,那串剛才怎麼搖怎麼晃也不響的鈴鐺,那串被他扔在墊子上的鈴鐺,居然詭異地響了起來!
與鈴鐺的聲音相對的,是門外死一樣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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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峰的心突突突跳了起來,他儘量動作很輕的,慢慢倒退著離開那扇門。
看來今晚上不好過了,外頭那個男人,絕對不是好打發的主,如果是平時,單打獨鬥他是有八成勝算,但現在有條胳膊不能用,算半個傷殘分子……
正這麼想著,外頭一聲暴喝,門板被人一腳踹開,直直正撞在嶽峰身上,板上厚厚積著的黴味塵土覆了一頭一臉,嶽峰踉蹌著退了好幾步才站定,脫臼的胳膊被撞到,疼的他直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