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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歷歷,如在眼前,太陽漸漸升起來了,季棠棠蹲□子,撿了塊石頭去挖拉幡繩腳下的泥地。
桑珠活佛來多瑪看過她,問她:“拉姆,帳子裡太黑,為什麼不留進光的地方呢?”
她說:“氈帳太厚了,光進不來。”
“拉姆,氈帳就像你的心,不把心開啟,光是永遠進不來的。”
“我習慣了。”
桑珠活佛笑起來。
他說:“我曾經去過青海和四川遊學,交過很多漢人朋友。你們漢人常把光比作是希望,有誰會習慣沒有希望的日子呢?拉姆,你心裡沒有希望嗎?”
“沒有。”
“真的沒有?”
“不可能實現的。”
“那就是有。”
有,沒有,沒有,有,文字遊戲嗎?
“不可能實現的希望,也叫希望嗎?”
“也叫希望。佛祖會知道。”
“但是佛祖不會幫我達成希望的。”
“你怎麼知道不會呢?你覺得實現不了的事情,佛祖未必實現不了,我們都是凡人,他才是佛祖啊。”
臨走之前,桑珠活佛帶著季棠棠在拉幡繩下埋了一袋風馬旗。
“拉姆,你要相信佛祖對每個人都有安排。”
“我不信佛,佛祖也會對我有安排嗎?”
桑珠活佛又笑了:“會,佛祖對每一個善良的人都有安排。拉姆,希望實現的時候,回到這裡來,揚風馬旗,感謝佛祖的保佑。”
“那我一輩子都用不到這些風馬旗了。”
桑珠活佛忽然就眨了眨眼睛:“你怎麼知道不會呢?”
你怎麼知道不會呢?
季棠棠拋下手中的石頭,拿出被塑膠袋綁的紮紮實實的一包風馬旗,五顏六色的一沓沓,印的圖案都是馱著佛法僧三寶的矯健寶馬,四角是金翅鳥、龍、老虎和獅子。
風大起來,季棠棠默唸六字真言,然後揚起風馬,迎風灑向高空。
風馬旗很薄很輕,藉著風勢,飄飄揚揚飛出去,又緩緩落下,半面皚皚雪坡,頃刻間就點綴上無數色彩紋絡。
你怎麼知道不會呢?
扎西德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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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棠棠原路返回,她低頭看地上的風馬,小心地不去踩踏,無意間一抬頭,忽然就愣了。
嶽峰就站在離她十多米遠的地方,看著她微笑。
也不知道他在那裡站了多久了。
見她不動,嶽峰叫她:“棠棠,走過來啊。”
走過來?
季棠棠看地上,那裡只有一行腳印,是她上山的腳印,小小深深的雪窩子,她沿著那行腳印慢慢向嶽峰走過去,周圍安靜極了,腳下的雪發出沙沙的踩實聲,她像是走獨木橋,小心翼翼又搖搖晃晃,近前時,嶽峰握住她一隻手幫她站穩,季棠棠咯咯笑起來。
嶽峰捏捏她下巴:“傻不傻啊?”
說完了,單腿緩緩屈膝下跪,然後抬頭看她。
“棠棠,你知道我要幹什麼嗎?”
季棠棠不說話,她有點慌,被嶽峰托住的手微微發顫發燙,這熱度慢慢就傳到了臉頰上。
她避開嶽峰的目光,囁嚅著低聲說了一句:“你要是不說,誰知道你想幹什麼呢。”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恩恩,還有一章番外,神棍鍋鍋的番外,於是有一些大家關心的問題,會在番外裡寫到。
140古城後記…①
下午陰天沒太陽;院子裡不曬,毛哥叮叮噹噹揮錘子砸釘子,計劃給院子裡豎個鞦韆架。
這是客人們建議的,她們說毛哥;這是古城啊,這麼有調調的地方,客棧裡怎麼能沒有玻璃屋頂房子呢;怎麼能不種滿花花草草呢,怎麼能不養兩條汪星人和喵星人呢,怎麼能木有秋千架呢?
毛哥當時誠懇地說好的好的;感謝感謝,一定採納。
轉過身,兩眼珠子翻的;用毛嫂的話說,都翻成貞子了。
好吧,毛哥是瞭解這些客人的,大老遠地來這,還不就是追求那什麼……感覺,就是喜歡細雨霏霏的時候拍個打死也叫不出名字的花兒,或者自拍一張文藝矜持托腮沉思的照片,然後發微博上,順便更新一條:“我在XX,人生就是條看不到盡頭的河,何去何從……”
那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