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思哭著問她:“那你怎麼辦啊?”
“我得先找個避風的地方。”
尤思無助地看周圍,哭的跟個淚人似的:“哪有啊,根本就沒有啊……”
季棠棠忽然就覺得好笑,這個時候,她反而不逼她了:“那你留下來吧,等人追來了,大家一起完蛋。”
尤思瑟縮了一下,她看著遠處那幾束手電光柱,想到那個夢魘一樣的地方,忽然就生出了巨大的恐怖:死也要死在外頭,死也不能回去!
她看著季棠棠,含淚說了句“我一定帶人來救你”,撿起衣服套上,轉身就向著季棠棠給她指的方向跑去。
平日裡,她是嬌氣虛弱的公主,爬個樓梯都氣喘吁吁,這個時候,也不知為什麼,兩條腿機械地擺著幅度,耳邊風聲呼呼,居然沒有累的感覺,腦子裡亂轟轟的,無數的人臉無數的場景在眼前碎片一樣拼接、放大、縮小,又怪異的變形,但有一個字始終清晰。
逃!逃!逃!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一聲刺耳的剎車聲,明亮的車光刺的她睜不開眼睛,她這才發現自己根本已經跑在了公路上,幾米開外停著一輛車,她看不清楚是輛什麼車,腦子裡重複著一句話:她說不能隨便攔車,要家用車!家用車!
正恍惚著,有人跌跌撞撞下車,叫她的名字:“思思!”
尤思驚呆了,她有一種錯覺,好像以前玩高空彈跳,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又被繩索拉回了命,最後回到踏實的地上,模糊的視線中,她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衝了過來。
尤思失聲痛哭:“石頭!石頭!”
她摟住石嘉信的脖子,哭的肝腸寸斷,眼淚像是永遠沒有止的時候,舌頭似乎都僵了,模模糊糊說不出一個清晰的字來……
直到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槍響。
尤思渾身一震,頓時就清醒了,她抓著石嘉信的胳膊語無倫次:“石頭,她在後面,她還在後面!”
石嘉信看向槍響的方向,有幾道手電光柱,居然是向這個方向來的,再等了幾秒鐘,連厲聲暴喝的聲音都能聽到了,石嘉信的嘴唇翕動了一下,突然沉聲說了一句:“走。”
尤思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石嘉信拽到了車邊,後門一開,石嘉信把她往裡塞,尤思忽然明白過來,她手扒住車門不上車:“石頭,走哪裡去?你不管她了嗎?”
石嘉信沒有說話,但是憑藉著自己對他的瞭解,尤思大致知道答案是什麼了,她難以置信地看石嘉信,大叫:“你怎麼能這樣,她說過她認識你的,是你讓他來的,你不能不管她!”
話還沒說完,身子忽然一傾,已經被石嘉信推了進來,旋即是車門重重關上的聲音,尤思大哭著去扭開門的把手,就聽車窗一頓,回到前排的石嘉信把車門給鎖上了,很快發動車子,調轉車頭,向著來路疾馳而去。
尤思覺得自己快崩潰了,她在後頭瘋狂捶打著石嘉信的座位和肩膀:“石頭,你不能這樣!她會死的,她真會死的!”
石嘉信躲了幾下,任由她打,尤思打著打著就脫力了,萎頓地蜷縮在後排座的一角小聲的哭,石嘉信嘆了口氣,放柔了聲音跟她說話:“思思,不是不想救她,在那種情況下,咱們得狼一點,那些人已經追過來了,他們還有槍,你覺得我們兩個能對付的了嗎?”
尤思一直在哭,只是偶爾抬手把眼淚擦掉,石嘉信沉默了一下,低聲說:“思思,我知道這樣做讓你失望,你冷靜之後就會明白的,有些時候,做有些事情,雖然卑鄙,但是是正確的決定。”
他說著,把車內的空調溫度開到最大,溫暖的空氣漸漸泛開,慢慢給尤思凍的發僵的身體注入活氣,過了會,石嘉信從前頭遞過來巧克力和礦泉水:“思思,先吃點東西。”
尤思沒接,她難過地看著後排座位的另外一角,這才發現那裡豎著個沒見過的揹包,她看了一會,沒頭沒腦地問了句:“你的包?”
石嘉信沒有立刻回答,頓了頓才說了句:“她的。”
聽說是季棠棠的包,尤思忽然就覺得有點親切,她伸手把包拽過來,摩挲了幾下,近乎偏執地來回拉著最外頭口袋上的拉鍊,車子裡安靜下來,只有空調暖氣的聲音,偶爾風大,能聽到車玻璃被撼的嗡嗡響,石嘉信擔心地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尤思,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到底是沒說。
無可避免的,他想到了季棠棠。
按理說,他的車上帶著路鈴,如果季棠棠真的很危險,依照路鈴護主的特性,這麼近的距離,路鈴不會不有所動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