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涼,換上睡衣,坐在書桌前,扭開了檯燈。明天有一場化學比賽要參加,實驗專案無法一人操作,要兩個人搭檔才行。而早紀將與蘇見奧搭檔,想到蘇見奧,她忽然忍不住笑了笑。
大概是鋼筆事件之後,蘇見奧就接近起她來,諸如中午在食堂吃飯時,他以前都是一個人坐一桌,最近卻都同她坐一桌;再諸如某些難解的題目,他有時會遇她探討一下;課餘偶爾也會聊天,問起對方的夢想,早紀說:“我麼,從小就想做個科學家,雖然也不知道科學家是具體做什麼的。”
“十個人裡有九個小時候都想做科學家,”見奧說:“我也想過。”
那時他們正走在暮色的校園裡,其他學生都已經離開,他們因為要準備化學比賽逗留得久了一點。晚歸的鳥兒在天空上打了一個旋,然後飛向不知名的角落去。梔子花一朵疊著一朵,空氣裡盪漾著馨香。
“那麼現在呢?”早紀仰過頭問他,他真高,她只到他的肩膀,從那個角度恰好能看到他耳朵上有一顆淡褐色的痣。
據說耳朵上長痣的人都比較聰明,看來是真的。
見奧說:“發生了某件事後,我很想成為一名法官,一個真正公正的法官。”
“某件事”是指他父親的車禍吧,早紀猜測,但並沒有問出來。這件事是她從葉君涼那裡打聽來的,那葉君涼很明顯地暗戀他,倒是很單純,問什麼便回答什麼了。也許是她知道早紀和見奧關係好的緣故。
正文 《聽說每一顆星球都會哭泣》:第六章(4)
紫雨閣 更新時間:2010…3…26 9:53:53 本章字數:1145
關係好這種事,在見奧身上的體現便是肯主動交談與接近,運氣好的時候,能看到他的笑。那種微笑,因為難得,所以顯得格外的美。略微眯合的眼,波光瀲灩一般,嘴唇揚成一個溫和的弧度,整個人都因那一點弧度而被點亮,如同白晝降臨大地般。
早紀喜歡他。
也許是從第一個笑容開始,也許是從更早一點的時候開始——剛進入蓮花一中的時候,他們同時作為新生代表發言,後臺準備的時候是第一次見面,年級主任向他們兩個做介紹:“這位是蘇見奧,中考成績只比你高了兩分,加把勁,下次超過他。”
年級主任是一箇中年婦女,說這句話時有一種“巾幗不讓鬚眉”之感,早紀忍不住笑,見奧卻只是沉默著微微頷首,身上有一種不近人情的冷漠。
連那種冷漠也是早紀所迷戀的,一個男生,太熱情了終歸不是很好。她大致能感覺到他有經歷過些什麼,那件事造就了他現在的性格,冷、硬,如同冰凌。
只是沒想到會與曼達有關。
一隻天平擺放在心的中央,一邊是已然開始厭倦卻不可或缺的友情,另一邊是也許永遠不會開始,卻心之嚮往的愛情。然後慢慢地加重、減分,最後微微地傾向了其中一邊。
見奧的那一邊。
清晨的街道就如同一副色彩淡雅的水彩畫,寂寥的高樓站在馬路兩邊,猶如眺望遠方的孤獨老人一般。這個時候的一切都是寧靜的,學生不需要上課,小白領們也不需要工作。諸如運送水果蔬菜之類的行當會在更早一點出門,而營業場所則會更晚一些。
公交車晃悠悠地停下來,皙走上去,從口袋裡掏出一枚硬幣投進去,然後朝車廂走去。僅有的幾個客人都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露出厭惡的表情來。
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怕的不是自己,而是臉上那道刀疤,以及背後的故事。與正常人的小傷疤比起來,這實在是一個危險和暴力的證明。
皙環顧一下車廂,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她就坐在最後一排,低頭看著膝蓋上的書本,耳朵裡還塞著耳機,大概是在背單詞。因為不是正式上課,所以也沒穿校服,而是身著一條淺藍色的連衣裙,海軍風的設計,領口有幾道白邊。斜垮著一個碎花的布包,耳機的線就是從那裡延伸出來。赤裸的小腿,白球鞋。
昨天直到她離開後皙才想起,他其實認識她。甚至記得她的名字,黎早紀。
同幾年前相比她長大了許多,肩膀寬了,臉蛋上也有了圓潤的嬰兒肥。看起來氣色很好,面板吹彈可破,透著微微的粉紅。某個瞬間皙簡直懷疑自己認錯了人,面前的這個真的是黎早紀嗎?
印象中的她始終是幾年前的樣子,亂糟糟的短頭髮,面孔是營養不良的菜青色。穿著破舊的衣服,胳膊和腿都非常的細,加上個子又小,看起來就像是難民營跑出來的兒童。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