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眾人跟著大喊,“懷瑾先生大義”
聲音響徹濮陽城的上空,顯得分外悲壯。這等忠義之事,值得成全,所以幾乎沒有人阻止宋初一死。
在這樣的聲音裡,魏國使節不由擰緊的眉頭,轉頭看向衛侯所在處。
良久。
主座上的衛侯動了動,起身走下高臺,伸手握住宋初一捧著的青銅劍,眯眼看著在陽光下雪刃,蒼老的面上沒有過多的表情。
人群再次安靜下來,屏息凝神的看著衛侯的動作,彷彿他下一刻便會一劍揮下來。
宋初一脊背冒汗,面上也是不多見的凝重。
季渙早已被宋初一的舉動震驚的愣在當場,之前不是說過來救籍師帥嗎?怎麼忽然要一起殉國了?難道連她也沒有辦法,所以覺得對不起籍師帥?
“宋懷瑾,你這個混蛋。”姬眠喃喃道。早上還答應回去和他下六博棋,轉臉便變卦了,說話跟放屁沒兩樣
在眾人心思百般糾結時,衛侯猛的揚起劍,寒光一閃。
剎那間,所有人瞪大眼睛,然而劍鋒掃過,卻只有宋初一一縷青絲落在地面上。
“先生的血,不應該染在寡人的劍刃上。”衛侯將劍插在土臺上,緩緩道,“以發代頭顱,也算全了先生的忠義。今日便將你與閔子緩,還有籍羽,一併交給魏國使節。別後,願先生一切安好。”
宋初一行了稽首大禮,再抬頭時,看見衛侯遠去的背影,覺得彷彿又佝僂了幾分。
她鬆了口氣,才發覺脊背一片冰涼的汗水。
這一局,她顯然贏了。
衛國宮殿中。
一處清靜的偏殿,衛侯坐在軟墊上,殿中靜謐,沒有容任何一個僕婢在身邊伺候。
種種思緒紛湧而來,他猛覺喉頭一甜,噗的一聲噴出一口血來。
“哈。”衛侯掏出帕子,緩緩擦了擦唇角,面上滿是自嘲。
他從即位以來就一直隱忍,隱忍不是為了某一日崛起,只是為了苟延殘喘。這個衛國,在群狼環伺之中,只有這一種生存方式。他只能壓下心中的一切,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