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蜀太子的左眼,被破壞擠出的白眼球泡在暗紅的血中。令人作嘔。
“嗚嗚……”蜀太子嘴唇微顫,發出微弱的呻/吟聲,卻是沒有死透。
蒼白的月光把蜀太子白紅相間的臉照的詭異,也越發可憐,
季渙狠狠吐了一口氣,從腰間抽出軟劍,閉眼一劍揮至蜀國太子的脖頸。這把名劍是宋初一送給他的,削鐵如泥,他平素都捨不得用,第一次殺人卻是為了給這個少年一個痛快。
“頭兒,不知道有沒有殺淨,要追嗎?”士卒也看見了那“一箭雙鵰”,再看季渙的眼神無比敬畏。
季渙看了看漆黑的峽谷,又看了看地上累累疊疊的屍體,沉吟了片刻,“就算有活口,怕也沒剩幾個了,不用追。”
雖說宋初一下令全殲,但眼前這個地形實在不怎麼合適追殺,萬一那些人沒有逃而是躲在黑暗裡,恐怕又得損失秦軍一些人馬。那些人也不過是想活命而已,只要不把他們逼急了,不會有什麼危害。況且看這如山屍體,估摸蜀軍剩下不過幾十人而已。
罷了,回去向先生請罪吧!季渙嘆了口氣。
“嗤!這將軍活活被踩死了。”一個千夫長嗤笑一聲,把蜀軍將領的屍體從屍體堆裡面拖出來,揮劍斬了他的頭顱,扒下一身鎧甲。
季渙見一切處置妥當,便道,“點兵。”
秦軍紛紛站起來,站成隊伍。由伍長點人,再報給什長,再到百夫長、千夫長,不出片刻便將剩餘人數點出來——還餘下兩千餘。
這一仗打的還算利索,季渙微微鬆了口氣,剝了一個蜀兵死屍的衣物將蜀太子的頭顱包起來,轉身道,“休息一刻!一刻之後沒有受傷的人取了蜀人馬匹返回。”
“嗨!”打了勝仗,眾人一掃疲憊,應答聲音雄渾。
季渙命人將蜀太子的頭顱快馬加鞭先送回去。
……
這邊峽谷歸於寂靜,那邊蜀軍卻抵死頑抗。
趙倚樓帶兵追殺蜀軍餘下殘兵,正與來援的蜀兵狹路相逢,雙方未曾有一刻喘息,立刻又廝殺起來。
宋初一將身邊也遣出四百人援助,只留了一百人護身。
打仗,還是速戰速決最好。
對於蜀軍來說,只要蜀國太子還活著,蜀國就沒有破,他們便有堅持信念。然而這個信念,在與秦軍交手兩刻之後,突然被摧毀。
“前方大劫,我軍斬殺蜀太子和蜀軍大將!”斥候特地用蜀語大喊。
說著,便把那從蜀軍大將身上扒下的鎧甲拋向蜀陣,暗青的鎧甲反射耀白的月光,冷光森寒。
幾乎是瞬間,蜀軍的陣勢一鬆,趙倚樓抓住時機大吼一聲,“殺!”
疲憊的秦軍精神一震,以趙倚樓為首如到一般劃開蜀軍陣勢。
蜀軍,登時潰散。
接下來秦軍穩佔上風,屠戮敵軍殘兵。
涼風習習,東方魚肚白,朦朧的晨光照耀著被鮮血澆灌成猩紅色的草木,一大片血原上,血水盈盈點點折射日光。天邊陽光堆積,在雲後泛著金橘色,那顏色越來越兩,突然道道光線如利芒穿透雲層,直射大地。
死屍浸泡在血泊裡,在晨光、霧靄之中顯得血氣騰騰。
峽谷絕壁的至高處,一襲玄色粗布大袖的瘦削年輕人盤膝而坐,合著眼睛,微微蒼白的面上是如無風之潭般平靜無波。
額前碎髮被山風微微拂動,撓著她比常人更飽滿的額頭,眉心一道一寸左右的傷痕還泛著淡淡的肉粉色。
“呀——呀——”峽谷上方,烏鴉嘶啞淒厲的叫聲劃破清晨寂靜。
黑衣年輕人彷彿被驚醒了一般,動了動身子。
“先生,天亮了。”身旁的醫令道。
“嗯。”她應了一聲。
林子裡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百名士兵頓時渾身緊繃,執戈戒備。
片刻,見白刃的身影竄了出來,紛紛都鬆了一口氣。
“懷瑾。”趙倚樓喜悅的聲音響起。
宋初一未曾回身,只側了臉,勾起唇角,笑的曖昧,“某家小心肝好生勇猛。”
趙倚樓臉色黑中透紅,走到她身邊蹲下,怒氣中又含著關切,“聽說你受傷了,可好了?”
宋初一受傷時,他正隨著夏銓奉命去攻蜀王城,後來也聽說她受了點皮肉傷,因著戰事吃緊,他也沒有時間詳細打聽。
“好了,不過留了點小小的後患。”宋初一笑著面向他。
只一眼,趙倚樓便立刻發現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