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盤。
江寧寧一手掛了電話,一手鬆開捂著江波瀾的小嘴,江波瀾語意不明地嘟囔著:“池叔叔,我昨天我坐了跑車,敞篷的跑車!”
見江寧寧掛了電話,江波瀾老大不高興地說:“我還沒跟池叔叔說話。”
“不用你說,你池叔叔忙著呢,沒空聽小孩子說話。”
“你騙人!池叔叔說他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可以都告訴他。”小孩瞪著眼睛看著江寧寧,嘴巴撅得能掛油壺。
江寧寧伸手指隨意颳了刮他往中間嘟起的小嘴,道:“別生氣啦,你趁我睡著了叫我寧寧我都沒生氣,有什麼你下次再告訴你池叔叔是一樣的。”
江寧寧昨天后來是搭池城表妹蘇梗月的順風車回家的,她跟這個年輕小姑娘不熟,沒見過幾面,沒有她的號碼,想來應該讓池城轉達一下謝意的,但剛剛沒想起來,也就作罷了。
秋天的太陽暖意融融,為世界撒上了一層溫柔的金粉,天高氣爽,碧空如洗。江小胖依偎在她的胳膊上慢慢地打起了盹,小腦袋啄米似的一點一點的,江寧寧把脖子上的絲綿圍巾摘下來,疊成方塊搭在江波瀾的小身體上,這樣的天氣看著暖和,實則還有幾分寒涼。
東實村是蔚江市和a市交界的一個小鄉村,以前回一趟鄉下挺不容易,汽車在坑窪濘泥的土路上能簸出花來。現在一條三米來寬的柏油路就橫亙在江寧寧老家的院子門口。
江寧寧隔著老遠就看見她爺爺拄著一根柺杖站在籬笆院子裡往路上張望,她雀躍地推推身邊的小胖子,“波瀾,快醒醒,太爺爺家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5
江寧寧不辭辛勞地跑回冬實村過週末,感覺像是充了一回電,又可以以比較平和的心態去面對她在城裡的稱不上輕鬆愉快的生活。
她奶奶邢紅英連夜替她打包了一堆土產,有自家院子出產的蔬菜,她奶奶親手醃製的醬菜,甚至還有一捆年前就備下了的臘腸。
江寧寧每回回來都能帶一捆回城,到這個時候了也不見少,真到寒冬臘月的時候又有新鮮的臘腸出來接力了。
江寧寧提著比來時更為沉重的行李在週日一早又踏上了回程的巴士,邢紅英和江致遠送別的身影漸漸遠去至消失不見。
江波瀾眉間凝起的疙瘩還沒消散下去,他嘴裡含著一顆青棗,很認真地說:“我覺得太奶奶不太喜歡我。”
江寧寧正靠著椅背閉眼假寐,她懶洋洋敷衍道:“沒有的事。”
江波瀾“跐溜”一聲,把嘴裡的大棗子換了一邊臉含著,“可是她都不讓我跟小白玩。”小白是一隻鄉下土狗,小時候看著白白的一團,長大後卻變得黃不拉幾,但它的名字也沒有隨之更改為小黃。
“那是因為太奶奶怕你被小白咬傷。”
江波瀾悶悶道:“小白不咬人。”
江寧寧摸了一把他軟軟的頭髮,這孩子跟他爸爸一樣,從來愛憎分明,怎麼都不肯糊塗著過的。她哄小孩說:“不咬人也可能有寄生蟲啊,鄉下的小狗不比城裡的寵物狗,它們沒有定期打疫苗。”
江波瀾在“太奶奶不喜歡他”和“小白可能有寄生蟲”之間掙扎了會兒,弱弱地問她,“小白有嗎?”
“不知道,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
過了一會兒,江波瀾把還在泛酸的棗子吞進了肚子裡,又說:“太奶奶還不讓我打棗子。”
江寧寧在半寐半醒間回他道:“你不是吃進嘴了麼?還沒熟透呢。”
“那是太爺爺給我的。”江波瀾看得分明的很,江寧寧喜歡吃的東西不用她說,太奶奶就都包好了,他喜歡的,太奶奶都裝作沒看見,都是太爺爺弄的。
“反正太奶奶不喜歡我。”小孩最後鬱悶地總結道。
一進了城,要忙的事情還有很多。
江波瀾跟吃了豬飼料似的一月比一月竄得高,去年的冬衣都短了一截兒,江寧寧帶他去商場逛一圈,春夏的衣服可以在淘寶上湊合,羽絨服什麼的還是買品牌的保險點。
現在小孩的衣服比大人的還要貴,江寧寧咬著牙滴著血給江波瀾一通淘換,小屁孩還不樂意,噘著嘴巴動來動去地不好好配合,一得空就跑進跑出地撒野淘氣。
“媽媽,我看見虎姑婆了!”江波瀾倚靠在臨空的玻璃欄杆上回頭對她說。
江寧寧心一緊,加快了結賬的速度,“是麼?那我們趕緊走吧。”大週末逛商場邂逅公司領導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更可況還是個嚴苛到不盡人情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