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額角一跳,頓覺肩頭很重,頭也很痛,扶額糾結道“若我有命,我便幫你親口說,不然,我只能託個夢給他講了!”……
……
一精瘦的宦者由獄卒引到了我的面前,稍稍一睨,那獄卒便低頭恭敬的開了我的牢門。而宦者不待我反應便用一條麻袋將我全全套住……
我掙扎間似已被人扛上了肩頭,不但憋悶,還顛簸得很……
一刻後,我似被放下,待麻袋口被放開,我掙扎著爬出,喘了好幾口氣,火大道“要殺就一刀,這是玩什麼把戲?”,卻是一愣,眼前竟是一間華貴的宮室,硃紅樑柱,一方長榻,懸掛輕綃牡丹紋繡羅帳,微風一起,羅帳搖拂,分外清華,榻上鋪置了軟?朱衾,擱著玉枕……
嘖嘖,我再見識短淺也知此處該是妃嬪的寢殿,可這秦王符堅要在這裡殺我?也不怕我的血汙了他的後宮?……
“姑娘,餓了吧?請用!”,那宦者竟是指著一旁朱漆矮案恭聲而請……
我見案上擱著各類精美糕點餅食,極是豐盛,“死前是該吃頓好的!”,遂不客氣的拈了個糖餅,狼吞虎嚥……
一路風塵,本就沒一日吃好,死前總得吃頓飽食不是……
“嘖嘖,我從小最愛吃糖餅了,我還本想要去拜走馬巷的糖餅李嬸為師的……”,我的嘖嘖卻被一口餅食噎在喉管,喘不了氣,因見一身玄底龍紋袍服的高大男人跨進殿來,濃眉大眼,膚色微黑,正正是那大殿上的秦王符堅……
見我被噎,符堅似有幾分哭笑不得,道“吃個餅也能被噎,朕還第一回見!”……
我忙胡亂灌了半碗糖水,拍了拍胸口,剛順了口氣,我卻感陰影俯下,下顎一緊……
符堅竟是抬指掰起了我的下巴,深黑的眼眸深深滑過我的面孔,道“這雙眼著實與他一樣妖孽,而面貌卻又有些許像他阿姊!”
我怔了一怔,那樣的目光似是陷於某段粉豔桃紅的過往回憶,濃濃相思,無法自拔。而他口中的他,是指我小堂叔?
忽想起四歲那年,小堂叔前來廟裡看我,離開之時,街口的幾個頑童便指著他的背影吟唱“一雌復一雄,雙飛入紫宮”,那時他忽然回頭,瞪著那些頑童的目光陰深狠戾,那是我從未見過的悲恨怒意……
難道真如坊間好事者傳言,大燕亡國時,符堅不但將清河公主收進了後宮,見時年十二的小堂叔有傾城絕世的美貌,竟也動了色心,將小堂叔一併囚進了後宮,由此姐弟專寵……
可想到此,我便很想抽自己幾耳光,這種想法真是齷齪得很。即便這符堅好色,但小堂叔是何其高潔如竹的堂堂男子,十歲時便因戰功封大司馬、中山王,豈會受得那般折辱……
可忽又想起大堂叔那句“若非我庸蠢,我大燕也不至於亡國,讓鳳皇堂堂男兒受那等奇恥大辱!”的悲愴自責,我的背脊驟然一股涼意,隱隱意識到了什麼,不覺牙關顫抖……
而符堅似回了神,手指一頓,掀袍在榻邊正坐,似回想了一下,道“記得五年前,慕容衝忽然受了大傷,險些喪命。朕後來聽說他是為了上崑崙尋一枚瑤碧給他一個堂侄女救命,而被崑崙守山神獸所傷……想來,那個堂侄女就是你吧?”
我驚在當場,眼淚頓時大落……
我因無心,從小體弱,靠師傅湯藥續命。九歲那年,忽然噩夢,一夜病倒,藥石無靈。師傅嘆息著那是因我年歲漸長,無心再難留踞魂魄……
可小堂叔卻是緊緊抱著氣息奄奄的我不願撒手,急問師傅相救之法。
師傅拈鬚片刻,告訴他若能尋得一枚崑崙瑤池之畔的瑤碧刻枚假心縫入體內,再以三生鏡聚我魂魄,興許可暫保我小命。可崑崙仙山凡人難尋,更是有神獸守護,世間多少求仙之人都因此喪命山腳,魂飛魄散……
過了幾日,師傅果是以一枚玉白光滑的瑤碧給我刻了顆假心,我便又慢慢活蹦亂跳。那時師傅的確告訴過我瑤碧是小堂叔找來的,但並沒說小堂叔尋得如何艱難,只是讓陰伯送了不少傷藥去小堂叔府上,卻還又莫名嘆了一句“一顆假心,便又活命,也是你命劫難逃啊!”……
……
想到這些過往,我淚水洶湧,卻忽臉龐一辣,竟是符堅抬指替我拭淚……
我驚了一驚,忙側臉避開,他卻是乾脆抬手將我一把扯過,壓倒榻上,大手貼實撫上我頰……
那掌間粗糙,盡是拉弓握刀磨起的老繭,看著那雙慾望糾結的黯沉深眸,我暗大駭,若是個貞烈女子,此時便該咬舌之盡,可大堂叔那句“即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