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裡面有些氣喘吁吁,可能是在一邊走路一邊打著電話。
“行,那我在家裡等你。”雲詰覺得嚴珏回來了也好,自己是應該告訴他一聲:自己要離開這個城市,離開這些是是非非。但是在臨走之前雲詰必須向嚴珏道別,因為雲詰已經決定了,自己這一走就再也不回來了。
“行,那你就在家裡等著我,可是,老師你不要掛電話,就讓我這麼一直跟你保持通話,讓我陪你說說話,讓我的聲音陪著你!哪怕一分鐘,一秒鐘,我都不希望你感到孤單,感到害怕。”
嚴珏的這句話本事質樸的語句,但是卻有著威力巨大的煽情魔力。
雲詰受到了那麼大的震撼和挫折的創傷,忽然聽到這樣的話,感動之情是難以避免的,那麼多年,生活給予自己的艱辛已經足夠多了,本來雲詰以為自己對窩心的話,暖人肺腑的言語已經麻木,可是,聽到嚴珏這麼說,她還是會感動?她心裡面的積雪還是融化了……即便是冰凍三尺,一丁點的爐火就能將其融化,這可能就是人心與頑石的區別吧!
嚴珏在電話裡面不斷地說著,儘量找些開心的話題,可是,故作輕鬆的話題裡,雲詰聽到更多的是沉重,雲詰知道他已經很努力想讓自己開心,不過,雲詰現在怎麼也開心不起來,不過她心裡的感動是真實的,同時,她也很感激嚴珏這麼用心良苦地陪伴著自己。
嚴珏說的這些話,雲詰都相信,從學生時代開始,嚴珏就是一個非常單純的人,跟他在一起,雲詰都能夠勇敢且真實地做自己,勇敢地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想笑的時候就笑、想哭的時候就哭,在他面前不需要掩飾,這就是嚴珏帶給自己的輕鬆,現在依舊如此。
嚴珏在電話裡面不斷地叮囑雲詰不要擔心,他馬上就回來,他不斷地給雲詰講述著很多好玩的、有趣的事情,包括他在橫店拍戲的時候看到的有趣的人,以及在大江南北拍戲時候遇到的奇奇怪怪的事情,他笑得很大聲,儘量想讓他的言語,自己快樂的語調來感染雲詰,讓雲詰也開心起來。可是雲詰每次都是勉強笑一笑,讓嚴珏也聽到自己的笑聲!
她不想讓嚴珏為自己費心太多,她已經無以為報了。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突然?門鈴聲響了起來,手機裡面也同時響了起來那聲響,雲詰知道:嚴珏到家了。
雲詰起身去開門,可是門剛開啟的一瞬間,她自己就被一個強力的擁抱給淹沒了。
這個擁抱那麼緊,似乎雲詰連氣喘不過來了,而這個擁抱又是那麼的深情,顫抖的肩膀顫抖的身軀,這一切輕微的顫抖,都能讓雲詰感受到,他心緒頗不寧靜。雲詰也被他的顫抖感染了情緒,僅僅從這個擁抱中,她能讀出太多的東西,體會出他太多的情緒。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在這裡,對不起!”嚴珏不斷地說著抱歉的話,不斷地說著對不起,將雲詰更緊地擁入懷中。
他的口中因為說“對不起”而呵出的氣體,似乎還貫徹著寒風,在空氣裡變成一縷縷白霧的氣,雲詰從這氣霧的迷濛裡,第一次體會到嚴珏對自己的——真心。
這讓她害怕,珏是什麼?美玉。雲詰當然明白嚴珏的完美,也更明白自己的殘破。
也不知道這個擁抱究竟持續了多久?反正雲詰覺得有些窒息,而這個擁抱著對方——嚴珏,他由最初匆匆而來的喘息聲,變成了後來的嗚咽聲:他在哭泣。
他為什麼要哭泣呢?男人的眼淚如果出來,總要到最絕望的境地。雲詰此刻似乎已經不是受害者了,因為她更想去安慰嚴珏,她同樣不想看到嚴珏傷心。
一扇窗戶沒關,窗外的雪下得似乎更大了。有些不諳世事的小雪花,紛紛揚揚地吹進了客廳裡,有些飛得近,有的揚得遠,一些膽小的落在窗臺邊,掉在茶几上;有些膽大的竟然飄到了雲詰和嚴珏的頭上來,刻意製造出悽美的意境來。
接下來的日子裡,嚴珏就這麼寸步不離地陪伴著雲詰,雲詰本來很想問他為什麼不回去拍戲?可是嚴珏卻默契地在有意無意中的告知雲詰:他在劇組的戲已經殺青。雲詰不知道是否真的是這麼巧合。
今天,雲詰想去福官墓前去看一下燒點紙錢,順便跟福官道別。當然,雲詰也打算在跟福官道別完了之後,便繼續跟嚴珏道別,這是她已經想好的事情。
於是一大早,兩人便起床。因為嚴珏早已預約了專家,今天要陪著雲詰去醫院裡面檢查眼睛,確保視力恢復情況。雲詰覺得這樣也很好,既然眼睛是福官送給自己的,那麼自己就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