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不敢腹誹萬乘之尊慣於笑裡藏刀,但每當皇兄露出這種神情的時候,他還是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等著他的。
“想贏過路桂芳他們,證明堂堂睿王爺,哈哈,不是隻癩蛤蟆嗎?” “當——當然!” “你還可以跟他們再打一個賭。” “——” “你可以跟所有願意的人來賭,今年的'重陽花會',花魁絕對不是柳荷衣。” “——” “來人,傳旨,朕即日擺駕'甘泉行宮',任何閒雜人等,一律不得打擾。在朕回宮之前,一應事務,由明王睿王會同各部裁奪。” “皇兄——”半晌失語的睿王終於怯怯地叫了一聲。
“九弟你嘛,”他的皇兄以一個兄長所能表現的最親切、最溫和的語氣說道,“九月初八,到行宮來吧。”在睿王爺瞠目結舌的注視之中,大盛皇朝年輕的掌舵人優雅地伸出手指,彈出一記清脆的響聲。
一個黑衣侍衛無聲無息地跪在御書案前。
“把柳荷衣——帶給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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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花魁
作者:豐色爾玉
歲歲重陽,又近重陽。
除了登高望遠賞菊花佩茱萸等傳統節目外,最令全京城有錢有閒有勢有權的大爺們翹首期盼的,就是那一場繁華熱鬧的“重陽花會”。據說最初的“重陽花會”,乃是文壇領袖兼位極人臣的左丞相秦中彥在重陽之日召集了一堆文人雅士在京中最著名的賞菊勝地“萬菊園”中聚會,賞賞菊花喝喝酒,做做文章寫寫詩,名之曰“重陽花會”。眾人之意,原本是在菊花。
不過有花有酒,豈可沒有美人,所以召幾個妓女來娛樂熱鬧一番,也是題中應有之義。酒酣耳熱之餘,不知是哪個好玩愛鬧的風流才子隨口提議,讓與會的諸位賞花品酒兼狎妓的大爺們來個風雅的遊戲,把在場的妓女評個一二三四,選個花魁出來玩玩。以秦相爺的身份地位,座前豈有白丁,與會賓客,哪一個會是等閒之輩?他們這些人哪怕隨便相召的妓女,也幾乎囊括了京師各大妓院最當紅得令的頭牌。這偶然的遊戲因著這雙方面的因素具備了相當的權威性,幾乎是立刻轟動了京師。
逐而漸之,這“重陽花會”賞植物屬性的花的功能悄然退化不見,最終演變成了京城最負盛名的另一種花國盛典。每年重陽,京城裡叫得上字號的妓女無不施展渾身解數,爭奪花魁這一青樓妓女最高榮譽稱號。影響所及,甚至附近州縣一些自負容貌才華的妓女,也會不遠千里,哦,最多也就百里,來京城參與其會。
而在這種熱鬧滾滾的大型集會之上,極盡聲色之娛的動態歌舞吸引眼球的能力其實遠遠高於靜態的書畫一類藝術作品,可以更輕易地加重自己奪得花魁稱號的砝碼,所以多年下來,容貌與歌喉舞技成為了眾家妓院的妓女們比拼的焦點所在,所以在另一個世界的靈魂看來,所謂的“重陽花會”,其實可以定性為以歌舞表演為主要內容的選美大會。
對比另一個世界各種選美賽事以及眾多明星演唱會的火暴,在這個沒有沒有電影電視娛樂圈KTV包房夜總會以及高度發達的科技通訊傳媒的時空之中,這一場“重陽花會”是多麼地令全京城乃至於整個皇朝有錢有閒有勢有權的大爺們關注與期待。
萬眾矚目之下,連京城大大小小的賭場都會在重陽節到來之前,專門開出盤口,賭當年花魁人選的最終歸屬。
在端平四年,聲勢日衰的“醉花叢”險些連參與盛會的資格都沒撈到,還好風姨娘多年經營,總算仍有些門路,又花了重金,終於拿到了進入“萬菊園”的紅帖。
在柳荷衣身上,風姨娘押了重注,半年來專門調教,卻一直不曾讓她正式見客,為的就是乍然亮相的一炮而紅。
柳荷衣的出現則是一場席捲京城的旋風。
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女人更要有化妝。三分容貌,七分打扮,尚可裝點出十分的美麗,那素面朝天也能讓人挪不開眼的容顏,在後來被追捧仿效者命名為“盤雲髻、魅眼妝、夢幻蝶羽衣”的裝束襯托下,帶來的,就是百分百的絕世驚豔。
柳荷衣亮相的那一刻,從來喧鬧的“重陽花會”上,第一次安靜得鴉雀無聲。
不,聲音還是存在的,悠揚婉轉的樂聲,襯著明淨澄澈的嗓音,天籟悠悠,滿園迴響。輕盈靈動的身姿,在歌聲中飄然飛舞,千朵萬朵菊花間,一隻彩蝶自翩翩。
山陰道上,目不暇接,柳荷衣為端平四年的“重陽花會”帶來的,絕不僅僅只是一個絕世美女的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