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走到這一步。
定兒曾經小聲的問過我:“主子您為什麼不跟不雙走呢?”
我反問她:“那你為什麼還要去找子煌來?”
見她不語我才道:“定兒如果那日我跟不雙走了也不見的會有什麼好結果。我對他的感情只有畏懼就算他想救我不過是想將我囚在另一個牢籠罷了。我跟他是同一類的人固執又冷淡在一起除了相互傷害就不會有別的。”
“那您為何非要如此尋死呢?”
“能由得我不死麼?父王在西北擁兵反叛無論是朝中也好宮中也好多的是想落井下石想至我於死地的人。而且現在這個樣子我也未必……”下意識的頓住轉頭拍了拍定兒的肩膀“你不是幫我燉了補品麼怎麼這麼久了還沒好?”
她呀了一聲急急忙忙去了。
我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肚子有些痛看來被裡面的小傢伙踢了一腳。
“至少你還是活生生的。”輕輕的笑“娘欠別人的大概這條命就已足夠別人欠孃的最終也會要還。孩子呀可憐你是生在帝王家有這樣的命運。”
父王的叛軍浩浩蕩蕩攻池掠地眼看著就已經吞併了西北大部分地區。另外董商的軍隊也與父王生的衝突最近正在僵持中。外面的一切似乎硝煙瀰漫與壽德宮的冷清截然相反。
倒上一杯桂花蜜略微抬頭就看到菊花隱隱中的那個身影。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提起壺又倒了杯遞給來人:“最近這裡只剩了甜膩的東西沒什麼好招待的。”
餘若蘭接過輕抿了口笑道:“加了薄荷與菊花。”
“你還是那麼厲害。”
她陪我坐下拿出了個布包道:“最近冷了給姐姐做了件夾襖穿著禦寒。”
我接過開啟來看是件無袖的襖衫。針腳細密做得精緻淡雅。我笑道:“有勞妹妹費心了。”
她搖搖頭又問:“最近孩子怎麼樣?”
“很安靜沒怎麼折騰我。”
“會不會是個女孩?”
“也許呢。”
“要是女孩肯定像姐姐一般漂亮。”她笑道“也不知要怎樣傾國傾城。”
我唇角含笑抬頭看她她眉眼中也透出了那種對即將誕生的孩子的期待。看來她也是喜歡孩子的。
“若蘭。”
“嗯?”
“……你出宮去吧。”
她立時愣住抬頭看我。
我道:“以我現在的身份求別的怕是不能了但至少應該可以給你一個自由。你與商容間該有個好結果。嫁給他替他生個孩子幸福美滿的過完一生好不好?”
她微微垂下了頭。
我拉著她的手道:“你說女人總逃不開束縛但指掌間就能得到的幸福為什麼不試著去爭取。就當是還我一個心願好了。”
她道:“也許我可以出去但您呢您莫非真要等到被行刑的那天?”
“若蘭有時候死不一定就是結束。也許會是另一個開端。”
“開端?”
“是開端為了這個孩子。”我輕輕撫著小腹感受裡面些微的悸動:“謀反是滅門之罪我雖為皇妃興許可免一死但腹中孩子終究還是要背上一個罪人的身份隨我被放逐荒疆枉負罵名。我不想變成這個樣子。若蘭你曾說過我的仇恨過重其實我現在最當恨的應該是齊太后若是沒有她我大概也走不到今天這步。但恨又有什麼用?我的恨已經被人利用過一次傷到了我最重要的人現在再去……我怕是要沒有顏面來面對我即將出生的孩子了。那些罪過用我的死來擔下來至少能給這個孩子一個身份能在宮裡理所當然活下去的身份。”
說到這裡明顯看到她的眼裡有些霧氣彌散了上來我連轉了話題道:“說起來下午商容是不是要過來?看你的模樣也沒好好打扮一下可惜了這樣花般容顏。”
她才破涕而笑道:“您又拿若蘭開玩笑了。”
轉身離去在她那纖細的身影即將消失在花叢中時我隱約聽到了她幽幽的一嘆。
看來自己是被她憐憫了呢。
仰頭看著一方天下碧藍的天空絲緞般柔軟幾朵浮雲流水般抹出絲絲紋路。聚散苦匆匆此恨無窮。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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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
子時的邦鼓剛剛落下壽德宮下了冬日裡的第一場雪。
悄然無聲精靈般冰清玉潔。
在月光下顯得分外寧靜散出了柔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