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高杉晉助的身影已經被人流淹沒。
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此時的銀時所能做的,僅僅只有祝福那個女孩,能夠……幸福、平安,能夠得到高杉晉助的保護。
只是這樣的祝福,或許來的晚了一點。
高杉晉助還記得,河上萬齊掩埋了七條懷玉屍體之後,對自己說的那句話:“高杉大人,七條懷玉懷孕了……”
那個女人,隱瞞了多少?
為什麼沒有對自己提過,孩子的事情?
為什麼?
其實答案高杉晉助心裡清楚,清楚得很。
說了又能怎麼樣?把孩子生下來麼?她應該無比的清楚他們此時的處境吧,通緝犯,攘夷志士。過著刀架在脖子上的生活,刀尖舔血的生活,有今天沒明天的生活,拖帶著孩子也完全是累贅。
她選擇沉默,選擇用自己的方式走自己的人生。
高杉晉助心裡清楚,但是他仍然憤怒。
卻並不知緣由。
船甲板。
起風。
微涼。
高杉晉助佇立在那,仰起頭看著天上明亮的滿月。
一雙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羽織隨即落下。高杉微愣的速然扭頭,看到的卻是一頭金髮的來島又子,眼神中有擔憂和心疼的看著自己:“晉助大人,夜涼了,披一件羽織吧?”
眼神逐漸暗淡了一下,高杉晉助抬起手扯了扯披在肩膀上的羽織,開口說道:“……明天啟程,開船。”
“晉助大人!”
似乎察覺到了高杉感情的變化,來島又子有些不滿的叫喊,然而對方卻沒有絲毫反應的繼續扭過頭看著明亮的滿月。
“晉助大人,來島又子一生都會追隨晉助大人!”身後的來島又子依舊不罷休,她的聲音格外的堅定。這是來島又子的心聲,也是來島又子此時所能夠想到的,她認為這是唯一能夠安慰高杉的話。
“嗯。”
男人表面上毫無波瀾的回答了一句,但是心裡卻並非如此。
在躁動。
高杉有想過,就算七條懷玉還活著,大概……也絕對不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她會依靠著自己的選擇,依靠著自己的判斷生存、生活。
來島又子走了,三步一回頭戀戀不捨的離開了甲板走進了船艙。
高杉又變成了一個人,面對著滿月,他的手伸進衣裳左邊胸口,有一個內建的口袋。手指勾著繩子,扯出了一個製作精緻的,紫紅色的,有著金色紋絡的荷包香囊,上面繡著兩個字——“晉助”。
香囊荷包中裝著一個女人的骨灰——七條懷玉。
“我絕對不會一輩子屈於你!”曾經被自己壓在身下玩弄的女人,秉直著自己的靈魂不腐朽的女人,他們曾經打賭。
——生命。
——靈魂。
在這一場賭局之中,高杉晉助和七條懷玉都是輸家。
七條懷玉知道最後都遵循了屬於自己的想法,死的那樣“愚不可及”。然而原本打算獨自在牢獄中腐朽化為白骨的身體,卻被高杉帶走,永遠的保留在自己身邊。也許會有某一天,高杉生命終止,七條懷玉的骨灰,也會隨著他一起被帶走。
“我愛你。”
這是七條懷玉死前最後一次表達出對自己的感情,此時高杉晉助再想起,才意外的發覺自己從未認真的回應過那個傻姑娘的感情。此時在看著垂在自己面前的香囊,高杉抿了抿嘴:“懷玉……我也愛你。”
……是不是有點可笑?
高杉晉助對自己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嗤之以鼻,自己從來不是這個樣子的。與此同時,高杉也意外的意識到,對於這種事情,對於那個女人的感情,簡單的回應一下竟然會讓自己本人覺得如此不自然。
不知何來的一陣風吹過,吹動了手中的香囊,在風中微微搖擺了起來。
自嘲的笑意收斂了,高杉略微有些震驚的看著香囊。
——七條懷玉,你聽得到麼?我說的。
……
當黎明的曙光再次籠罩,船已經駛向了遠方。
高杉晉助的計劃仍然在繼續,初衷也從未改變。
一切彷彿沒有絲毫的變化。
儘管少了一個女人,然而僅僅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而已,那段記憶被高杉放在左邊胸口,時而會想起。
。。 … m。。………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