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向前走。如今,他們終於走到了目的地,他們終於看到,他破曉,不負眾望,走到了最高的地方……
明日他就會登基。他發誓,登基後,他一定會做一個好皇帝。他會用自己的雙手,讓天朝再迎來一個盛世。他會張開他的羽翼,將他要守護的人們都納入這羽翼下,不再受到一點傷害。
雙手輕撫著懸掛在房中的龍袍,破曉緩緩挺直了脊背。只待,天明……
*
濃重的密雲自天際壓向大地,熹微的晨光在雲縫間忽隱忽現,雖然現在已經到了春天,但在這大地仍是惺忪,晨色依舊蒼茫的時分,天候仍是讓人覺得有些沁凍。
百日這天,祭壇上一線香菸嫋嫋扶搖上天,國子監焚香祝禱後,來到破曉的身邊,小聲提醒,“王爺,時辰到了。”
破曉深吸了一口氣,對旁邊的安然點了點頭,安然朝祭壇上下的人們放聲宣佈:“宣先皇手諭,眾臣聽旨!”
看著祭壇下的眾人一一跪地接旨,安然調整了氣息後,緩緩念出聖旨的內容。
“帝,以德治國,以仁孝育眾皇子三十七載。自帝身體抱恙,眾皇子盡心為國,帝甚感欣慰。為今應日後國運,封皇三子破曉為太子。帝駕崩百日後,此旨由大內禁軍總管安然開封,東宮皇后確認無誤後,新帝即刻於太廟登基。新帝登基,冊封大內總管安然之女安瀾為皇后,誅前齊王妃暗氏一族,即日午時,斬首示眾。若有誤,誅殺齊王生母齊妃一族。齊王若抗旨不遵,安然可憑此聖旨調動兵馬,圍剿齊王。欽此。”
安然的聲音一落,整個太廟都安靜了下來。那種安靜,更像是一種死寂。半晌,都沒有人敢發出一點聲音。
安然看看破曉,低聲催促,“王爺,接旨啊。”
破曉緊皺眉頭,臉上有化不開的寒冷。仔細看,破曉緊握的拳頭已經從指縫中滲出細細的血絲。而他的雙肩,也因這過於波動的情緒抖動不停。
不該是這樣的。他原以為,到了今日,他們已經贏盡了天下。他萬萬沒有想到,父皇到最後竟然還留有這麼一著。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也不知道,父皇他,到底是帶著個什麼樣的心態,將他們幾個皇子玩弄於鼓掌之中。
父皇這道聖旨下的好。他遵旨,就要殺暗夜,殺暗氏一族。他若是不遵旨,他不但保不了暗夜,還得賠上他母親一族的性命?
父皇啊,這一道聖旨,真是讓他左右為難。一邊是妻子,一邊是母親,一邊是辛苦奮鬥了這麼多年的皇位……
看著破曉還跪在地上不動,安然忍不住再次催促他。“王爺,不接旨,你是要抗旨嗎?”
心下百轉千回,破曉終是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慢慢地站了起來,“兒臣,謝父皇!”
破曉接旨後,安然馬上命人在太廟為破曉進行了簡短的登基儀式。然後,安然便命大內禁軍,將暗氏一族全部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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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太廟回到皇宮,還有一段的路程。暗夜被綁住了手腳坐在囚車裡。初春的天氣還是有些涼,但暗夜此時什麼也感覺不到。
此時的她,甚至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昨天晚上,她還和暗婷興高采烈的試著鳳袍。她還想著,今日之後,她就可以和破曉攜手站在這京兆最高的皇城上。這麼多年的努力終於在今天得到了結果,他們本是應該高興慶祝的,可為什麼,迎接她的,不是皇后的鳳輦,而是這冰冷的囚車。
皇上,真的是這麼處心積慮的要她死。皇上,竟然以破曉的皇位和破曉母親一族的性命來要挾破曉,必須殺了她?
還記得那日皇上召她進帷幕……
“你愛破曉?”皇上是這麼問她的。
“毋庸置疑。”她回答的亦是很堅定。
“這麼多年,你在他身後為他做了多少事情,這一切,其實我都知道。在我的眼皮底下,有什麼不是在我掌握之中呢?”
“暗夜,若是有一日,我讓你用你的性命來換破曉的江山,你願意換嗎?”
“我願意!”她回答的依然很堅定。
後來,皇上便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那麼盯著她看。最後,皇上說:“小女娃,女人就應當做好女人的本分,你逾越了。”
當時,她還不知道皇上說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可如今,她卻是清楚了。可到她懂了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
原來,早在那個時候,先皇不僅是暗中掌握了幾位皇子的動向,就連她這個王妃,也在暗中遭到了先皇的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