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仍然是噙著一抹笑,但這笑和剛才的冷笑,卻是差了十萬八千里。若說剛才那笑,是憤恨,是輕蔑,那麼現在這笑,便是哀怨,是無奈。
暗夜已經想起來她的家人是怎麼死的?那麼,離她想起全部的事情,怕是不遠了吧?若是她想起了全部的事情,她會怎麼樣呢?會心碎,會崩潰?
這種感覺,五百年前她就已經承受過一回了。可是這次,她要將過往的事情重新面對一回,她要重新再忍受這一次痛徹心扉,她要再一次去感受親人悲慘的結局和愛人的背叛。她會怎麼樣呢?她想,此次她的痛苦,怕是要更勝五百年前吧!
黯緲輕輕彈指,彈出一團青色的鬼火。她以鬼火做鏡,修長的手指劃過自己形狀美好的項頸。脖頸上,一道淺淺的疤痕,旁人不注意那是看不出來的。它就像是一條項鍊,纏在黯緲的脖子上。並將她生前的所有記憶,封存在這刀疤裡。
“手起刀落,其實是感覺不到痛的。”黯緲喃喃自語。她沒有發現,她的臉上,何時掛上了幾滴淚珠。
魔界
“公主。”戰壘的聲音,打斷了媚靈的沉思。
媚靈轉過頭來,“將軍,什麼事情?”
看著媚靈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在白色皮毛圍脖的襯托下,顯得愈發的水靈,戰壘的心神忍不住的盪漾。他低下頭,不想讓媚靈看見他的失態。
“鬼界的人已經和破曉交過手了。他們還派出大批的鬼差去尋找暗夜的武器。”
媚靈聽了戰壘的回報,稍作思索,然後再問:“暗夜的記憶恢復到什麼程度了?”
“十之八九。”據說,就差她是怎麼死的那一段了。
“封印呢?”記憶是小事,她擔心的主要是暗夜的封印有沒有開啟。
“還沒有開啟。”封印的事情,據說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玲瓏塔那邊呢?”也不知道父親那邊怎麼樣了。
“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破塔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算神界的人不聞不問,要破塔出世,也夠屠道忙活好一陣子了。
媚靈嘆了口氣,滿面愁容。“還沒有哥哥的訊息嗎?”
“沒有。”
“嗯。”媚靈點點頭,即使現在的情況有多麼的糟糕,她都不能先亂了陣腳。“繼續找,還有,抓緊練兵吧!”
除了找回重樓外,他們必須抓緊時間練兵。三界開戰,怕是不遠了。
媚靈攏了攏圍脖,想以此更好的抵禦周圍的寒氣。魔界向來寒冷,但媚靈覺得,現在的魔界,好像越來越冷了。
自從五百年前屠道被封印進玲瓏塔,這些年,魔界就漸漸衰落下去。哥哥重樓無心魔界的事情,將魔界丟給了她自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這些年,她一個人辛苦的撐著魔界,面對著下面眾魔的不服氣,面對著所有一切的不如意,她都沒有半點怨言。雖然她很苦,她很委屈,可是她不能軟弱,她必須堅強的扛起這重擔,為了魔界,苦苦支撐下去。
不為別的,只因為,魔界,是她的家。
“爹,哥哥,你們能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嗎?”
刺骨的寒風吹的媚靈瑟瑟發抖,看著她在風中微微抖動的雙肩,戰壘的心中泛起一陣濃濃的不捨。他很想站過去,擁著她的肩膀為他遮風擋雨。可是他知道,也許終其一生,他都沒有這個資格,可以與她並肩站立。也許終其一生,他只能就這麼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後,默默地守護著她。
戰壘的眼光越過媚靈的肩膀,望向窗外。飄散的雪花帶著陣陣寒意,空曠的院子裡一片雪白,看不到任何生機。眼前這景象,雖然平靜,但平靜中更透著絲絲黯然和空寂。
看著眼前這般景色,戰壘不知道,這般平靜的日子,他們還能守多久?
他們的家園,還可以守多久?
破曉坐在床邊,看著熟睡的暗夜。他以指細細描繪著暗夜的輪廓。她形狀美好的眉,長長的眼睫,高挺的鼻樑,飽滿的雙唇。他不知道,他們還能這般相守多久。
破曉低下頭,在暗夜額上印下輕輕一吻。
暗夜似是感覺到了破曉的動作,緩緩睜開眼睛。
四目相對,兩人眼中流過的都是濃濃的情意。沉默的空間裡飄飛著甜甜的氣息,甜膩膩的讓人感覺心中無限溫暖。
“你怎麼不睡?”暗夜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不想睡。”破曉柔聲答。他不想睡,他只想抓緊現在的每分每秒,多看她幾眼。
“怎麼了?”望著破曉有些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