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普通病房中。
在藥物的作用下,她依舊昏迷不醒,陸曼芸一直守在床邊,默默拭淚。“如果安琪的下半生都再也看不見了,她該怎麼辦?她是音樂家,卻再也看不見樂譜,看不見黑白琴鍵,她是不是再也不能彈鋼琴了?她這輩子,難道就這麼毀了嗎?”
季維揚站在她身後,俊顏略微憔悴。“伯母,事情也許並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糟糕,只要有人捐獻角膜,安琪很快就可以復明了。”
陸曼芸沉重的嘆息,哭著搖頭,“維揚,你也不用安慰我。其實我心裡清楚,中國人千年以來的文化傳統,就是入土為安,死後留個全屍。有幾個人願意死後捐贈眼角膜的,安琪,她只怕是等不到了。”
她的話,讓季維揚無言以對。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死氣沉沉的安琪,他也悔不當初。明知道安琪有病,他為什麼還要和她說那些話刺激她呢,他應該給她時間的,讓她慢慢接受。那麼,事情就不會弄成今天這個樣子。
“伯母,您也累了一天,我去買些吃的吧。”
“不用,我什麼都吃不下。”陸曼芸擺了擺手。
“伯母,您總要吃一些的,要是您也倒下去了,誰來照顧安琪呢。”季維揚溫聲安慰幾句,然後離開了病房。
他開車去了最近的一家酒樓,點了幾個陸曼芸愛吃的菜,然而,等他再次回到病房時,房內已經亂作一團。
就在他離開的時間,陸安琪甦醒了,她發現自己看不見後,情緒立即失控了,她歇斯底里的哭喊掙扎,根本沒有人能勸得住。
“你們放開我,讓我去死吧,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我再也看不見了,維揚也不要我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啊!”
“放開,你們別碰我,我要死,讓我死吧,求求你們了……”
季維揚站在病房外,房內陸安琪痛苦的哭嚎聲,如利刃般切割著他的心。他高大的身體頹廢的靠在牆壁上,手中的餐盒啪的一聲墜落在地。
過了許久,醫生和護士將陸安琪按在病床上,強行注射了鎮定劑,之後她才安靜下來。
陸曼芸也被折磨的不行,雙眼都哭腫了,她是在護士的攙扶下走出病房的,見到季維揚的時候,她突然就失控了,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服,痛苦的質問道,“維揚,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你明知道她有病,為什麼還要刺激她?我知道,我知道這三年來她一直都是你的負擔,可她弄成這樣,還不是你們季家害的!可是,我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啊,伯母也知道,你想結婚生子,你想過正常的生活,我們並沒有攔著你,我們也不會賴上你。我只是求你分出一點點的時間和憐愛給安琪,難道這樣過分嗎?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狠心?這麼絕情!”“對不起,伯母,對不起。”此刻,除了道歉,季維揚不知道還能怎麼說,怎麼做。
陸曼芸哭的聲嘶力竭,到最後,因為傷心過度,整個人都昏厥了過去。醫生和護士又匆匆忙忙的將她送進急救室中。
陸家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原本在外地考察的季將軍當夜便乘專機趕了回來。
醫院寂靜的長廊中,季維揚靠在窗邊不停的吸菸,而季將軍從陸曼芸的病房中走出來,臉色也不太好看。
“現在你滿意了嗎?我早就提醒過你,凡事欲速則不達,可你偏一意孤行。”季博城沉聲訓斥了兩句,見季維揚一直悶聲不語,也不便再說什麼,必定,這個結果也不是他們能預料到的。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季博城又問。
季維揚吐著煙霧,俊顏隱在煙霧之後,也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緒,只聽他聲音暗啞的回答,“除了等還能怎麼辦,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讓安琪復明。”
“嗯。”季將軍點頭表示贊同,卻又道,“我已經通知了各大醫院,只要出現捐贈者,會第一時間聯絡我們。但是,維揚,你要有個心理準備,安琪的情況最多能撐幾個月,時間這麼急,等到眼角膜的機率不大。如果,她真的因此而失明瞭,你必須要對她負責一輩子。”
季維揚仍舊不語,一雙墨眸深沉的可怕。
他在醫院的走廊中站了整整一夜,天亮之後,他才走進安琪的病房,而此時,陸安琪已經清醒過來。她坐在病床上,眼睛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她不再像昨天那樣失控,但自從醒來後,一句話也不說,不吃不喝,就這樣呆呆的坐著,誰都勸不動。陸曼芸哭的險些又要背過氣去。
“安琪,你好歹吃一點啊,你這樣身子會拖垮的。媽媽看著心疼。”陸曼芸將湯勺遞到她唇邊,卻被陸安琪一把推開,熱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