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天就是秀女複選的日子,再不想辦法,自己就得嫁給三皇子了。
她想到這兒,便頭疼。
三皇子,溼潤如玉的三皇子,一往情深的三皇子。
不是不好的,然而,卻不是自己想要的。
。
正思索著,背後,突然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女孩驀然回首,卻見到一位長身玉立的陌生男子。
他白衣白袍,長髮如墨,身材高挑,相貌卻極為平凡。
唯有一雙漂亮的眸子,深如子夜。
女孩愣了一下。
那男子見女孩看著他,於是輕輕一笑,道:“小姐好興致,這麼冷的天,還在河邊看風景。”
這是一種淡淡的,微含調侃的聲音。
鳳清鳴聽到這聲音,心尖兒猛地一顫;隨即,臉上湧上了狂喜的表情。
“殿下不也來這裡看風景?”
她壓抑著自己的聲調,低低地答。
那男子見狀低笑一聲。快步走到她跟前。
女孩緩緩地問:“殿下?”
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鳳清鳴的心再度狂跳兩下,嗓子卻有些哽咽了:“殿下……”
原來,是二皇子易容而來。
他臉上戴了面具,平常人根本看不出端倪;不過是那雙深如子夜的眼眸,此刻在女孩面前洩露了他的心思。
鳳清鳴再也忍不住,多日來的驚憂突然化作一腔相思。
她迎上前去,站在他面前,眼圈兒紅紅地。
不知為何,心裡頭有種想哭的感覺——好像很委屈,又好像很安心;這兩種感覺碰撞在一起,讓人迫切地想要尋找依靠。
二皇子上前一步,將她輕輕拉到懷裡,手掌輕拍著她的背:“好了,清鳴,我來了,別哭!”
他身體的杜衡香充盈著她的肺腑,溫暖的體溫讓人留戀。
鳳清鳴將臉埋在他胸前,雙手自覺地環住他的腰,身子一陣戰慄。
這才是我想要的!
這才是我想要的!
血管裡有聲音在尖嘯。
於是,抱得更用力些,把臉貼到他的胸膛上。
二皇子覺察到她的異樣。輕輕地喚:“清鳴?”
女孩卻大聲地答:“她死了!她終於死了!”
她用力地說著,咬牙切齒。
也只有二皇子能理解其中的緣由了。
他怔了一怔,柔聲道:“我知道了,我已經看到檄文了。”
他輕拍她的背,安慰道:“你母親親在天有靈,也該安息了。”
“死去的人安息了,活著的人,卻永遠不會安生。”女孩繼續抽噎。
“那是沒有辦法的事。”二皇子答。
“哥哥恨我,大姐恨我,就連爹爹,說不定也是怪我的。”女孩委屈地說道。
“沒關係,時間長了,他們就能理解了。”二皇子安慰。
“理解?殿下不用安慰我了!”
女孩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生硬:“孃親死後,奶奶曾求過我,讓我寬容這一切;然而,我做不到!在秦芷蘭未死的每一刻,我都恨不能立刻殺死她!如今,她終於死了,大哥又恨上我了——我想,我終其一生,都無法獲得大哥的理解了!殿下,你能理解麼?”
她歪著頭,雙眼迷離地仰視著他;他則輕撫她的青絲,心頭湧上一陣憐惜:“清鳴,我能理解,這種不能釋懷的仇恨。”
鳳清鳴一怔,然後猛地一吸鼻子,再度撲到他懷裡。
她在他懷裡戰慄,把眼淚鼻涕一齊揩到他潔白的衣服上。
二皇子則溫柔地安撫著她。
過了好一會。鳳清鳴終於平靜下來。
二皇子說道:“這兒太冷了,你身體剛好,不宜吹風。不如,我們到船上說吧!”
他指了指不遠的幾艘畫舫。
護城河在這一帶,是寬廣而平靜的;不遠處泊有畫舫,專供遊人遊玩。
兩人租了一艘畫舫,令船家劃到平靜的河面上。
因為是冬天,許多河道結了冰,所以河上的船隻並不多;那船家也只是在外頭靜靜地划著船。
裡頭是溫暖而乾燥的,很適合秘談。
二皇子將鳳清鳴安置在窗邊有軟墊的藤椅上,又脫下自己的風麾將她裹好。
他自己便坐在她身側,不離開了。
鳳清鳴心情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