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你,”沈丹霏看看手錶,鄙視,“一晚上,我的號你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我回家睡覺。”
……
天矇矇亮的時候,沈丹霏接到了大炮的電話。
“夭壽啊你的角色真的會說話!”大炮一旦扯開嗓子嚷嚷,殺傷力巨大,把沈丹霏殘留的睡意一下子吼沒了。
沈丹霏伸個懶腰,看了一眼手機顯示的時間為五點三十九分,有些惱怒,“喂,你熬夜意識不清醒就算了,打電話擾人清夢,找死?”
“我熬夜了!?”大炮這個當事人反而震驚,片刻後又把話題給拐了回來,“重點不是這個,而是你的角色真的是活的。”
揉了揉散亂的頭髮,沈丹霏興趣缺缺地嗯一聲,“你也出現幻覺了,我有藥,吃不吃?”
“真的!”大炮急了,“你怎麼就不信我呢。”
打個哈欠,沈丹霏一本正經道,“我不是不信你,是不信這種鬼怪傳說,建國之後不能成精你不知道嗎!”一口氣吐槽完了,沈丹霏剛要掛電話再睡個把小時,就聽見好友竭力嘶吼的聲音。
“你的道長說你曾經喜歡過一個叫止息的花哥是不是真的!?”
沈丹霏就要點下結束通話的手指遲疑了。
這一件事情,得追溯到劍三的50年代,沈丹霏那時沒有時間,來劍三隻是試著玩玩。她統共就充了15塊錢的點卡,才花了不到15塊點卡的時間,在那橫跨兩個月的33個小時遊戲時間裡,唯一認識的人是一個叫止息的花哥。
形單影隻,沒有滿級,沒有yy,就連紫色裝備都是奢望,沈丹霏第一個道長號雨聲寒曾經就是這麼寒磣地活在不能飄雪的純陽裡。
而那個叫止息的花哥卻帶著她,看遍長安的一草一木。後來她等級高了點,止息就帶她去混本,即使萬花花間遊是和純陽紫霞功裝備需求衝突的。那時候沒什麼副本,荻花、日輪、稻香村,是個人都能打會了,他還每次都一本正經地打字指揮她。
好笑是好笑,沈丹霏不嫌煩,還會嗯嗯嗯地回應,一口一個師父叫。
“你怎麼知道。”止息的id在沈丹霏80年代初回歸已經消失不見,她又沒有別的親友,大炮再怎麼打探也不會知道這段只有兩人知道的往事,除非……
想到那個可能,沈丹霏有些不敢相信,“止息聯絡你了?”
她和止息的關係,僅限於一段一起遊戲的情誼,但對於感情少根筋的沈丹霏來說,卻是二十幾年來心裡難得的在乎。她不是沒和異*往過,談過三個男朋友,沒有真心喜歡過哪一個,合適了就交往,不合適了就分手。最後一個差點和她修成正果了,卻因為她的晦氣遭了車禍,康復後逃跑一樣再不和她說話。
事情發展到那個地步,她覺得自己就算真的好運遇到真愛,也能把對方給剋死,慢慢看淡了悲歡離合。可是,再登陸劍三的她親眼見著止息的id消失,自己的好友列表空蕩蕩的時候,才明白:有些分別的悵然,怎麼也看不透的。
大概是因為止息是在她最困難的一年出現並給她安慰的一個人吧。
沈丹霏在乎止息,不是因為自己對止息是怎麼樣的喜歡了,而是對於這麼一個讓她記掛想念的稀有品種,免不了產生點憐惜之情。最重要的,她的命格太硬,那一年和她沾邊的親朋好友意外頻出,她真怕自己的倒黴順著網線染到了止息,把他給害了。
“只有你的道長聯絡我了。”大炮說起來還有點得意,“開始他不說話,我等了一夜,最後忍無可忍威脅要刪號的時候,他才吱聲。”
“哦。”沈丹霏聽到前半句,已經沒了興趣,“我先睡一會兒,晚上再說吧。”
大炮不敢相信地一直叫,“喂喂你的角色真活了你沒什麼反應嗎?”
躺好閉上眼睛,沈丹霏在摸索著掛機的前一刻,模糊不清地說,“活了還抖出我的醜事,老子得了空就親手掐死他。”
……
對於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一句話,沈丹霏是心懷敬意,並深深相信的。可是和好友並排坐著,面對登入的遊戲介面自言自語,就有點超過她的認知了。
“夠了嗎?”沈丹霏忍無可忍地打斷大炮的“hi”“你好”“薩瓦迪卡”,“都說是你出現幻覺了。”
大炮不服氣了,“那我怎麼會知道止息的事情!對吧,小道長?”
螢幕裡的道長活動了下手腕,扭頭張望。
“你看你看,活了!”大炮激動地站起來。
沈丹霏翻個白眼,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