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開始四下張望起來,在他的張望裡,我才發現我房間的蒼白單調。牆壁上除了一個巨大的居里夫人素描畫像,什麼也沒有。這還是初二那年,某個自稱畫家的男生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我本來不想要,念在畫的內容還算正點,我收了下來。這是我唯一收下的男生的禮物,也是唯一稱的上有品的禮物。
只是他附上的那封信實在太可笑。
你就是我心中的瑪麗居里。他這樣寫道。就因為這句話,整整一個星期我都覺得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偉人,我差點沒因此笑出病來。此刻周楚暮正帶著研究性的目光看著那幅畫,他越看,我越覺得這幅畫其實很丟人。
周伯……還好嗎?我開始轉移他的注意力。
他才回過神,眨了眨眼,說:死了。
死了?我掩著嘴驚叫,為什麼?
他脾氣太大,動不動就要抽人,中風了,就死了。他仍然說得面無表情,好像在說一個連續劇中的人物命運。
你爸是好人。我提醒他。
那是。他對你那是沒得說。小時候我老懷疑,咱倆是不是在醫院裡換錯了?周楚暮又壞笑著看我。我仔細打量他的眼睛,果然是沒有一絲的疼意,也許從那一刻開始我就應該明白不應該對這樣一個冷血的男生陷入情網,可是,我說過了,這是命中註定。
我命中註定重新遇見周楚暮,也就命中註定了,萬劫不復。
你傻了,居里夫人?周楚暮伸出手來在我眼前晃了一晃。我吃了一驚,他居然認得居里夫人!這些年,你都在哪裡?
他死了我就是一個人。周楚暮說,你明白什麼叫一個人嗎?
我點點頭,我當然明白,就算他們沒死,其實我也感覺同樣是一個人。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走路,一個人懷舊,一個人唱歌,一個人苦讀,一個人傷心。
你沒有女朋友嗎?我問他。
你想我有嗎?他反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