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並肩站在了一塊。晴眉側臉不看滄堇,不露痕跡地將身子挪了挪,拉開與他的距離。
滄堇輕輕一笑,壓低聲音道:“我真希望你在孃家不要回來了。”晴眉迅地轉頭看著滄堇,那神情糅合了不相信與一絲慌亂,她的目光卻含著一點期盼與祈諒,嘴角緩緩地拉開,綻出一抹輕愁淺笑。
那天她和曾老爺子的衝突被曾太太攔下後,曾太太晚上就來找她談心,一定要她說出不回紀家的原因。她拗不過曾太太,就說了是滄堇指責她殺人,她氣不過才回來的。曾太太一聽,整張臉就沉了下來,連聲說:“紀滄堇太不識好歹了,那舞女死了有什麼不好!”她訝異地抓著曾太太的手,慌忙問:“娘,難道姜妤好是你殺的?”曾太太恍然覺說漏了嘴,這時也索性不否認,大方承認:“你回家來找晴衍問那舞女的事,我就幫自己女兒一把。只有那個小鬼的親孃死了,你對他的好才不會白費,最終,你才會成為他唯一的娘。孩子,我不介意做這樣一個壞人,你怪我嗎?”她當時就摟著曾太太哭,淚水將曾太太的肩膀溼透。可憐天下父母心,她哪裡能怪懷著這樣心思的母親……
鏡頭定格在晴眉轉頭的那一刻,在聖三一堂鮮豔的紅牆下,在教堂門口圓形的拱頂下,她那複雜的表情,永遠留在了這張照片中。那樣的表情,似乎可以穿過一排排人群,直透到看見照片的那人心底深處柔軟易碎的那塊
………【第五卷:變之無常 第四十三回 幾番思量計 俱付流水 一場意外喜 更添繁華(五)】………
和平飯店這些天來將飯店內外佈置一新,紅色和銀色緞帶巧妙地點綴在飯店之中,讓每一個角落都充滿喜氣,卻又不讓人感到俗豔;長長的餐桌上各式器具嶄新錚亮,每隔一米就用水晶花瓶插著一朵象徵愛情的紅玫瑰,取一生一世一心一意的兆頭;空氣中瀰漫著清冽的花露水香味,就連穿梭往來的侍者都帶著若有若無的花香,他們正在餐桌前,做最後的檢查。
晴衡沐昭只回家換了一身衣服,便到了和平飯店,做好迎接賓客的準備。晴衡換了一身白色鑲著黑邊的無扣禮服,白色褲子,裡面是黑底白色細條紋的襯衫,沒有系領結,散著最上面的一顆釦子,於隆重中透出幾分閒散,更襯得他如芝蘭玉樹一般俊逸。沐昭穿了大紅底子、繡鳳朝牡丹圖案的旗袍,嫋娜地依在晴衡身邊,真好似一幅潑彩的畫中人物,活脫脫跳了出來。
下午五點,賓客6續到來,侍者剛引一撥進了飯店,晴衡沐昭簡單寒暄幾句,就又來了下一撥客人。好在曾家考慮周到,用了西洋自助餐形式宴客,不需主家時時陪著,賓客們餓了儘可以選自己喜歡的吃。
大太太和紀家三兄弟來得稍稍有些晚,一進門,就有人過來打招呼。來的人是巡捕房的督察長趙懷安,他身後是滄闌見過一面的胖子探長卞國盛,一張肥臉上還是掛著令人生厭的諂媚笑容。滄闌對他殊無好感,當即就要離開,卻聽得趙懷安低聲道:“給紀太太道喜了。那一件事情已經有了眉目,只是有些棘手,不太好辦啊。”滄闌凝神靜氣傾聽,等著趙懷安繼續說下去,但那人是個滑頭。只說了這一句就轉了話題:“依紀太太看。這一對新人般配否?”大太太看了一眼晴衡沐昭,笑言道:“郎才女貌。是天作之合的一對。”趙懷安點頭附和:“趙某也做此想法。”
這時,卞國盛抖了抖滿臉肥肉。討好道:“趙督察長和紀太太說得好,只是卞某偶然聽手底下兄弟閒談,才知道新娘子地出身似乎很不好,無依無靠的一個孤女。”大太太面上的笑容一僵,盯著卞國盛看了很久。才緩緩道:“趙督察長的手下挺能幹的,這麼短地時間就將新娘子地來歷弄清楚了。”趙懷安很是尷尬,狠狠瞪了一眼卞國盛,跟大太太再說笑幾句,便託辭離開。
滄闌暗自好笑,那卞國盛顯然是想拍上級的馬屁,卻不小心說錯了話,少不得要被趙懷安訓斥一頓。那趙懷安話中有話,像是有了秀君子浚地訊息。他應該趕緊去問個清楚。這麼想著。滄闌立即就要去尋趙懷安,言喻帶著妹妹言吟又過來了。
言喻先與大太太招呼。說了幾句家常,隨即轉到了正題:“我曾向紀太太提過舍妹與令公子定親的日子,如今都過了日子為何遲遲沒有下文?舍妹雖然是蒲柳之姿,卻也還有幾個傾慕者,若紀太太嫌棄捨妹高攀令公子,及早告知,我也好為妹妹打算。”言喻這一席話綿裡藏針,既問出了心中疑惑,又諷刺了紀家辦事拖泥帶水不爽快。大太太忙道:“言先生,這事當然作數。只是這些日子家裡出了不少事,竟把這件大事也耽誤了。你看這裡也不是說話地地方,不如我們約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