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臉貼近窗戶,朝向滄芸站立的方面,無聲地說這兩年堆積在心底的話。
不管怎樣跌宕起伏峰迴路轉,走到最後,結局都還是他所預想的那個。因為留不住時間,更倒不回時間,時間是一條單程線,永遠回不去。
火車啟動,他的臉緩緩靠近滄芸,到最近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滄錯愕的眼神,但只是一瞬就錯開。包廂外響起敲門聲,晴衡立即放下窗簾,沉聲問道:“誰?”
“先生,您點的茶點。”
晴衡開了門,送茶點的人將托盤放在桌上,低退出。晴衡很清楚,這個人也是武田身邊的,這一路上,武田不知道安排了多少人明裡暗裡監視,他稍有不慎,就會將把柄落在武田手中。思及此,晴衡暗暗警示自己。他一步也走錯不得。
火車開出站臺,越來越快,將追著車那個人影甩得老遠,最終消失在天地交接的地方。
………【第四回 故地再會 情殤灑清淚 風雨滿城 熱血存忠魂(二)】………
清晨的提籃橋,寧靜和諧,一季寒冬已過,晨風帶著柔和的春天氣息,緩緩拂在人的身上。橋的一頭,並排坐著三個孩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不遠處的一座建築。“阿霖哥哥,你說在那裡關著許多人,是不是真的?”一個兩歲左右的女孩指著那座建築,眼睛裡充滿疑惑。其中一個男孩子答道:“琪緗,那當然是真的,那地方叫做提籃橋監獄,我和哥哥的叔叔就關在裡面。”一聽這話,琪緗更加疑惑,不禁又問:“阿霖哥哥和子浚哥哥喜歡琪緗,裡面的叔叔也會喜歡琪緗,為什麼要把他們關起來?”另一個男孩子一陣冷哼,默然不語。阿霖接著道:“那裡面的人很多都是壞人,就得被關起來。可是,我們的叔叔是個好人。”
琪緗“哦”了一聲,繼續問道:“那叔叔要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呢?”阿霖搖頭,望向子浚,失望道:“我也不知道,可是哥哥一定知道。”琪緗順著阿霖的目光看向子浚,希望從他口中聽到答案。但子浚仍舊一言不,神情出奇倔強,他其實真的不知道,要到何時才能等到寶培出來,這樣等待,不過是他的心中還殘存著希望。
昨天晚上,典獄長單獨提見了他,對他道:“君寶培,你傷害英國大使,這是相當嚴重的罪,要不是大使特意派人向法官求情,你肯定會判五十年以上。”他有些摸不著頭腦,在那時候被典獄長提見,多不是什麼好事情。典獄長圍著他轉了一圈,浮出一抹笑,道:“別緊張,我今天找你,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告訴你,你明天可以離開監獄了。”說完這話,典獄長就揮揮手,讓他回去。
“子浚,阿霖?”寶培有些不確定。地叫出聲,眼前兩個男孩的臉容是他記憶中的樣子,卻有了更多與他記憶相悖的東西。子浚阿霖也看到了寶培,子浚還能壓抑內心的激動,可阿霖早已經撲了上去。
寶培心潮湧動,不禁抱住兩個。孩子,嘴裡卻說不出一句話。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問道:“子浚,你娘呢?她怎會讓你們獨自來這裡?”阿霖立時低下頭去,一副欲哭又竭力忍住的表情,子浚咬了咬下唇,輕聲道:“娘死了。”
寶培也沒有忍住淚,兩行淚珠順著臉頰滑落,他趕。緊擦乾,只怕被子浚阿霖瞧見。唯獨子浚,不僅沒有淚,那臉上的笑越飄忽起來。
寶培仔細打量。琪緗,問道:“這女孩子是誰?”子浚答道:“她是紀家二少爺的女兒,叫琪緗。”子浚說罷,不等寶培問,阿霖就搶著把遇到琪緗的經過說了一遍。寶培沉吟道:“她是紀家後人,理當交還給紀家人,我們把她送回去吧。”
寶培和子浚說話之際,阿霖一直緊張地盯著他們,直到聽到這話,才1ou出笑容,對琪緗道:“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琪緗也笑,小手緊緊握住阿霖的手,怎麼也不鬆開。
“好啊!”阿霖和琪緗高興地蹦起來。子浚kao在寶培身邊,1ou出期待的笑容,黑稜稜的眼睛也染上一絲夢幻般的溫柔。V!~!
………【第四回 故地再會 情殤灑清淚 風雨滿城 熱血存忠魂(三)】………
春日的午後,和煦柔暖的陽光均勻地灑遍大地,吃過午飯,搬一張椅子往太陽下一趟,那暖洋洋的滋味直燻到人心底,叫人把什麼煩惱都拋到九霄雲外。
滄闌俯桌前,奮筆疾書著,他正在回何不凡的信。從北京回來後,他一直與何不凡保持著書信往來,縱論國事,越來越投契。此番,何不凡信中,談及了近日北方形勢,慷慨之處,直叫人熱血沸騰,以至昨日他剛讀完信,便連夜寫了一篇社論,再翻譯成了英文。他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