襟處掉出一個素布荷包,想起早上慧謹的叮嚀,猶豫片刻,咬牙又鑽了過去,見蠶娘死死地纏住紫衣男子,飛快地跑進房裡,“安姨,這是師父讓我交給你的。”
安隅接過荷包,從裡面拿出一張疊成四方的紙,開啟看罷,神色微黯,輕嘆一聲,將紙揉成一團丟進炭爐內,紙化為灰燼,她走到窗邊,道:“蠶娘不要打了,退下。”
紫衣男子和蠶娘互對一掌,各自跳開。
“墨詢,四年後,綮顏的及冠禮,我會去參加,在這期間,不要再來找我。”安隅隔窗看到上官墨詢向房間走來,“墨詢,不要逼我,否則你帶走的只會是我的屍體。”
上官墨詢停下了腳步,問道:“已過了十五年,為何還要再等四年?”
安隅回頭看了宋箬溪一眼,道:“我自有我的理由,你不必多問,回去吧!”
上官墨詢眸光閃爍不定,看到已經站在門口的蠶娘,皺了皺眉,當年他還小,具體的情況並不清楚,照現在的情形來看,必須要兄長親自前來才能解決,“好,我這就回去了。”
說罷,上官墨詢雙足輕輕一點,飛身躍上屋頂,身影很快消失在遠方。見他真的走了,蠶娘進房,“居士……”
“蠶娘,去把甜湯端來給靜塵喝。”安隅打斷她的話。
蠶娘張張嘴,欲言又止,轉身出門去廚房端湯。
安隅在蒲團上坐下,“靜塵,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宋箬溪走過去,在另一個蒲團上坐下,“安姨願意告訴我嗎?”
安隅看著佛龕上香爐裡嫋嫋升起的輕煙,眸底湧起很複雜的神色,緩緩撥弄手中的念珠,久久不語。
宋箬溪安靜地陪坐在一旁。
蠶娘端著甜湯進來,看著安隅在發呆,臉上憂色明顯,卻不敢多問,伺候宋箬溪喝完甜湯,悄聲退了出去。
“女兒家的心,清瑩純潔,剔透聰穎,是世間最矜貴的,萬不可輕易許人。”安隅幽幽地道。
聽這話就知道安隅受的是情傷,這世間上最傷人的是情,最難忘的亦是情,不知道是哪個無情的男人,捨得傷害如此美好的安隅,讓她偏安一隅,孤獨到老?
這段情傷得安隅很重,就算經過漫長的十五年,唸了十多年的經,她還是放不下。宋箬溪沉吟片刻,想起電視劇裡的一段話來,稍稍改了些,道:“愛錯,總比沒愛過好。縱是恨了一輩子,怨了一輩子,可是若沒有這個可恨、可怨的人,生命將會是一口枯井,了無生趣。”
安隅詫異,“你小小年紀怎麼會有如此感悟?”
“額,這不是我的感悟,是我在書上看來的。”宋箬溪想勸安隅,忘記以她的年齡說這些話不太合適,眸光流轉,“或者應該這說,萬物生息,總是有各自的道理,種下什麼樣的因,就會得到什麼樣的果。愛你的人,是你前世結得善緣;負你的人,是你前世結的惡緣;因果輪迴,不必太過計較。”
安隅感嘆道:“靜葉師父說你佛緣深厚,我本不信,今日方知不假。”
這個讚許,宋箬溪受之有愧,小臉微紅,“安姨,我進去看書了。”
“好。”安隅垂下眼瞼,邊敲木魚邊輕聲念著心經。
------題外話------
請收藏!謝謝!
正文 第二十七章 釋懷
雨一連下了幾日,上山的路泥濘難行,寺中不見香客來進香,愈發顯得幽靜清冷。。。這日午後,停了半日的雨,又浠浠瀝瀝地下了起來,不過申時末,天色就已昏暗不明,寒氣逼人,雨中夾雜著的雪粒幾乎還沒落地,就已消融。
宋箬溪窩在安隅的小院裡,畏冷不肯回去,撒嬌道:“安姨,我今天住在這裡好不好?天天頂風冒雨地走來走去,好辛苦。”
“好,你今日就住在這裡。”安隅憐惜地看著宋箬溪,這孩子雖然聰慧懂事,可到底年幼,天寒地凍,難為她每天來回奔波。
“謝謝安姨。”宋箬溪安心地坐在竹椅上,剝松子吃。
安隅微微一笑,繼續唸經。
蠶娘坐在一旁繡佛經。
雨雪交加的天氣,偏有道身影快似流星從寺外掠入,直奔安隅住的小院,輕盈地落在院中,見房內燈光昏黃,木魚聲聲,愴聲喊道:“謐兒。”
木魚聲停頓片刻,重又再響起,一下一下,規則又平穩,絲毫不亂。
“吱”的一聲,門開啟,蠶娘走了出來,轉身又將門掩上,一向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帶著怒意,雙目圓瞪,厲聲喝問